再三交代明日的晉級賽不求保全底牌,隻求安全為上後,玉小剛便揮手讓這群半大的孩子回去自由活動或者休息了。
玉餘依倒是沒走。
跟在玉小剛身後當了好一陣的小尾巴,跟前跟後黏糊著爸爸撒嬌。
還是看不過眼的弗蘭德嫌棄地隔在兩父女中間,對著依依甩了甩手,“去去!多大人了,怎麼還黏著你爸爸,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打擾大人們喝酒的時間。”
“……營地是禁酒的哦!”依依鼓著臉,反刺了一句想要以此為借口趕走自己的弗蘭德。
順帶還隨口附贈了弗蘭德一個‘你真幼稚’的眼神。
這個小模樣看得弗蘭德那叫一個又氣又好笑,他當然清楚自己說出口的那番話隻是一個借口,為了能和老友單獨相商一些事宜故意用這種話調笑小丫頭,但是這平日裡乖巧聽話的女娃娃一碰上她爸爸就是這副齜牙咧嘴仿佛在彰顯自己‘超凶’的奶兮兮小獸的模樣,也是叫弗蘭德無奈卻又羨慕極了。
他也很想要這樣一個冬天保暖小棉襖類型的女兒啊!而不是隻有那個漏風的棉襖馬紅俊啊!
內心小人哭戚戚,咬手絹,弗蘭德麵上卻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他彆過臉,不為自己借口被戳穿而感到羞恥,一手搭在玉小剛的肩膀上,另一隻手依舊和之前驅趕小狗一樣的動作,往前掃了掃,“去去,我們大人喝酒不需要看地點,看時間,也不需要真的酒,一茶代酒什麼的,講究的就是一種意境。”
“依依呀,”弗蘭德說完上述的謬論,又一幅語重心長的表情,“你還太小,不懂這些,等你再過個幾年,嗯……長到這麼高的時候,說不準就可以懂得了這種隻屬於大人的意境了。”
玉餘依看著弗蘭德院長故意比劃的身高範疇,那是遠比她如今高上不止一個頭的高度,這般遙不可及的距離看得依依那叫一個牙癢癢。
她忿忿地想,這奸商院長又開始了!日常戲弄學生的戲碼又開始了!
不過,她才不上當!
明明已經很氣,卻還要平複騰起的怒火,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才怪!這種事怎麼可能忍得住啊!
玉餘依跳著腳,試圖抓住那隻比劃身高的手。
可惜就算她如今已經步入魂帝的行列,也敵不過靠近魂鬥羅級彆的,惡趣味滿滿的弗蘭德。
更彆說在這場雙方都心知肚明的玩鬨裡,他們根本沒有打算用上武魂和魂技的能力。
是以,無論怎麼蹦躂,永遠都抓不住那故意比她跳起來揮舞抓東西的手高上那麼一丟丟的大手的玉餘依,到了最後也隻能被這‘逗貓棒’逗得心氣不順。
依依瞧著弗蘭德麵上不加掩飾的嘲笑,瞥了眼自他們一大一小開始降智打鬨後就彆過臉開始無視他們的玉小剛,心下一動,便使出了歪招。
腳尖在弗蘭德院長又一次抬高手臂的時候,跳起,又踩下,徑直踩到了弗蘭德院長的鞋麵上,留下半隻白白印跡的鞋印後,玉餘依果斷拉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略——”對著為老不尊的弗蘭德院長做了一個鬼臉,就直接跑出了教師的營房。
掀開的營房門簾隨著人影遠去,又順著慣有的重力重新落回到原地。
“嘶!”弗蘭德後知後覺感到自己被踩的那隻腳有點點痛意蔓延,兩手抱著那隻傷腳的腿連連蹦躂了幾下,這才在玉小剛看過來帶著些嫌棄的眼神中,放下了過於誇張的動作,“依依那丫頭,可是半點都沒有留手啊!”
“嗬,如果不是你先招惹依依,那孩子怎麼又會被你惹惱。”護短站女兒這邊的玉小剛自然是沒搭理弗蘭德打得小報告。
他隻放下茶杯,斜了眼弗蘭德,“依依還小,難道你也還小嗎?怎麼每次依依過來和你單獨相處的時候,你們兩個加起來的歲數還不如三歲小孩兒的大。”
“嗨呀,”弗蘭德一屁股坐在玉小剛麵前,端起給他準備的那盞茶,飲了一口,把先前和孩子玩鬨的神情稍稍正色了一二,這才回道“這不是看著依依那孩子太辛苦了嗎?好像自從來到天鬥城後,依依那孩子就沒有真正輕鬆的樣子。”
“總是緊皺著眉頭,神色恍惚。”
弗蘭德對於自己的學生自然是關注的,所以他也知道在九個史萊克學院原先就有的學生裡,唯有依依是最讓人難以發覺的刺頭學生。
不提曾經親自試藥的事情,也不提和星火那頭有著特殊關係的事情,單說自來到天鬥城後,每一次事情發生時,她像是當事人卻又恍如旁觀者,濃重的孤獨感隔絕了玉餘依和她身側的所有人。
這件事本該是讓史萊克九怪的其餘小怪物去解決的,隻是眼下孩子們都在為了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精英大賽而努力,玉餘依好像也很期待最後的決賽,所以身為一個院長,一個關注著學院裡學員的老師,自然要挺身而出,幫助玉餘依排解她的情緒。
當然這一點弗蘭德是不會和孩子們說的。
畢竟身為一個院長,他自認為學生排憂解難都是理所當然的,絕對沒有什麼想要戲弄孩子的私心在裡頭,絕對!
弗蘭德拋開心裡小小一點,差不多一咪.咪的愧疚感,又衝著玉小剛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察覺到我要給她爸爸做媒,所以這丫頭對我很有敵意呢!”
玉小剛一聽這話,好心情不再,他皺著眉將茶杯放下,杯盞輕磕在桌麵上發出‘喀’的一聲響。
一圈圈波紋自茶杯中心蕩開,仿佛是和他心情一般動蕩不定。
“不要再提那些事了,弗蘭德。”
可是這一次和曾經無數次那樣,重感情的弗蘭德不會因此便打消了他想說得話頭,“你該做出決定了小剛。”
“你明知道二龍妹等了你多久,在相逢之後又會繼續等下去。你要麼真的絕情拒了她,要麼就……”
弗蘭德想起曾經三人闖蕩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還年輕,滿腔的熱血不知從何宣泄。他們驕傲,張揚似永不墜落的太陽,柳二龍更是。
所以那抹陽光驕傲的撒進弗蘭德的眼裡,走進了弗蘭德的心裡,到了如今也久久難以忘懷。
可是小太陽本身並不屬於他,她和另一個同樣被太陽吸引的人兩情相悅,心意相通。
弗蘭德表明了心意,也知道自己被婉拒了,所以他讓步離開,好叫身為他最好朋友,甚至是摯友的二人可以無所顧忌的在一起。
誰能想到,那個曾經如金子般閃耀的年華,卻一直灰敗到了現在,如燃儘的灰燼,散發著餘熱,始終阻隔著三人。
“……接受她。”
可是就像曾經成全二人那樣,弗蘭德又一次退讓了。
他笑得苦澀,眼中的情緒卻不容造假,“你們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啊,就算不能再進一步,我也希望你們不留遺憾。”
“世人的言語和眼神你從不在意,這一次也應該是這樣,聽從你自己心底的聲音吧,不要顧慮著我,也不需要顧慮著依依。雖然那丫頭沒說,不過我也知道她的心情和我一樣。我們都希望你能幸福,當然了,我這邊更是希望你和二龍妹兩個人都幸福。”
“弗老大……”
久違的稱呼,是玉小剛心中動搖的證明。
他緊閉了閉雙眼,獨特的沙啞嗓音再度響起,“讓我……再想一想。”
晉級賽第二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