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對這心大卻也自由的女性細說什麼大陸上的時局陰謀,玉餘依隻含笑輕點頭,默認般應下了薩卡拍著胸脯定下的保證,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
她在這個高原遊曆順便準備物資的期間,多少有聽旁人提起過薩卡。
簡單來說,薩卡就是外向開朗,且有那麼一些粗神經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玉餘依剛抵達這邊,順帶著在山腳下村莊中獨自忙前忙後準備物資的那幾日,都有被薩卡本身的鬨劇給逗笑。
畢竟不是每個孩子,麵對著媽媽的時候嘴都那麼欠的。
要知道玉餘依準備物資不過是為了補齊本土的特產,以備後患,那幾日天天在外的集市跑。她在外麵跑了幾天,就看見了幾天薩卡因為‘嘴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繼而惹惱了她那溫和又嚴厲的訥訥(媽媽),被追趕的事情。
拿著掃帚追個十裡地,都算是她們母女兩個每天的親情必練項目之一。
有些時候,看熱鬨的大爺大媽們還會圍在一起,掐著時間算今天的例行活動是早了還是晚了。
不過那個時候玉餘依還沒有定下領路人,瞧見了這一逃一追兩個狂奔的身影也隻覺得奇怪,沒有太多留意。
還是周圍熱心又好談的阿婆拉著她絮絮叨叨了一番,玉餘依才了解到前麵在逃的薩卡和她訥訥之間因為‘嘴比想法快’的事情,每天或早或晚都會來上這麼一出鬨劇的事情。
也因為這件被鄉裡鄉親都在討論的趣事,玉餘依當時還沒有和薩卡見麵,便對她有了基礎的好感。
——一個有趣的人
她那個時候是這麼想的。
不過現在再去看薩卡這個人的性格……
……嗯。
說不上好壞,隻能說,薩卡能活到這麼大,她的訥訥也不容易啊。
算了,反正武魂殿的人近些年怕是不會再有空來這裡了。
心中編排算計著曾經布下的計劃,現在臨到了哪一步,再三確定那些事情引出來的後續,足矣叫尚未清楚未來會發生什麼的武魂殿教皇殿的人頭疼一陣子,無法再去找小舞、小三他們麻煩,也無法到這兒偏遠的地方多加乾涉。
玉餘依這才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零星飄落的雪花順著玉餘依呼出的氣往前又飄了飄,那獨一無二的精細紋路於晴空之下讓人瞧得額外清楚也額外分明。
玉餘依的眼神不自覺順著這些飄零的雪花軌跡而去,直至看見漫天雪色之中突兀的一點暗色,這才有意識回想起薩卡剛剛指著的位置就是那處。
不過為什麼……?
總覺得薩卡指給她看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明顯。
現在等到自己發現那片區域後,那處‘荒地’在玉餘依的眼中顯眼到仿佛一張白紙上徒增一滴墨那般,又或者是一連串和諧優美的音律中跳脫而出的不協調音那般,突兀到叫玉餘依想不注意都難。
“薩卡,”玉餘依一直很想問,“我們為什麼要到雪山山頂來啊?”
薩卡本來還在山頂收拾背包裡的物件,冷不丁被這麼一問,麵上浮現出茫然和一絲嬌憨,“啊咧,我沒和依依說嗎?”薩卡撓了撓被罩在頭上的針織帽,有些心虛地回看向一臉迷茫的玉餘依。
“說……什麼?”
薩卡“額,就是想要去到荒地,也就依依你的目的地那邊,必須要先到雪山山頂確認荒地的方位才能找到那片荒地哦!”
玉餘依“???”
看出玉餘依一臉的困惑,薩卡也就思考了一下,順勢將之前不記得講沒講過的東西全部和盤托出。
“先前我應該有和依依說很少有人要我們領路人帶路去荒地嗎?”
“嗯,我還記得,你說那邊滿目都是白色。”
“咳……”薩卡猝不及防被從前自己又一次嘴跑火車的行為給背刺到了,咳嗽一聲,勉強撐起乾了十幾年領路人的氣勢,強自鎮定地點了點頭,“嗯,是這樣沒錯。”
“不過那個時候我可能忘記和依依你說,荒地那邊是特殊的了。”
玉餘依“特殊?嗯……”依依想起薩卡指責武魂殿的話裡有提到過,“那片荒地年年荒蕪,連雪都無法覆蓋的土色?”
“啊對,還有這個。”薩卡像是被提醒了才清楚自己先前交代的事情,語句間的反複背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再次狠狠察覺到自己某方麵真的很不靠譜的薩卡內心小人默默垂淚,麵上她隻能一手摁著心口,深怕自己又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曾經自己那句不經意的話給背刺到心梗。
勉強掛起笑容,說“依依你也有聽出其中的前後矛盾了吧……”薩卡恨不能以頭搶地,叫玉餘依忘了她曾經的不靠譜。
玉餘依自然也察覺到薩卡對於她自己的羞惱,還有一些難為情的情緒,並不想讓這位小姑娘難堪的她自然是順著薩卡的心意移開了這個話題。
“我想,薩卡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如我們先講講荒地為什麼特殊吧,”
“好,好的。”捧著自己瀕臨破碎,卻被麵前這位剛認識的友人小心黏著好的自尊心,薩卡當即咳嗽一聲便開始將她了解到的有關荒山的特殊性,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
“荒地在老一輩口中的春神來之前是和彆的雪山沒有什麼差彆的景色,看過去都是滿目的白,有時候晃眼地叫人下一秒就什麼都看不見。不過在春神降臨之後,那塊荒地就變了,寒風不侵,飛雪不落的,好像完全被隔絕在一個無人看得見的罩子裡,和外麵的環境絲毫沒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