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複循環了將近四個月多十日的時間,這才叫那活火山徹底的進入了休眠的狀態。
而後續近八個月的時間,都是玉餘依陷入深度修煉,將吸收的外來能量內化為自身所耗用的時間。
——
“叮鈴——”
清脆的聲音在這一片雪白到死寂的山頂響起。
久違了一年的聲音,在響起時,瞬間驚動了候在這一處的‘守護者’。
和山頂的白雪融為一體的柔軟龐大軀體,撲簌著抖落了身上積了有段時間的落雪,前端的觸手擦過山頂上的碎石,沒有給那完美鑲嵌著十個金環的軀體帶去任何傷害。
正相反,那些於普通人類相比並不小上幾分的碎石在‘守護者’清醒過來的動靜中,霎那間被磨成了細碎的石粉。
‘守護者’的動作不小,礙於他的身形或許還稱得上一句聲勢浩大。
可就是如此,那龐大軀體的動作並不遲緩,相反還迅速得叫人誤以為是自己眼前一花帶來的錯覺。
【誰!】
稚嫩的聲音隆隆響起,並非是直接回蕩在空中,更像是以精神力一圈又一圈震蕩著鑽進了有思考能力的生物大腦內。
天夢冰蠶這一年沒有和以往的幾萬年一般的睡死過去,而是保持著半清醒的警惕狀態維持了整整一年。
其中前四個月的時候因為過於擔憂玉餘依的情況,生怕自己一個轉眼,那將他視作最後底牌後手的小丫頭就這麼死在無人問津的地方。
於是天夢冰蠶不僅時時警惕著,還一直控製著自己成為百萬年魂獸後一直沒怎麼動的魂力,懸浮在離玉餘依不遠不近的位置上,牢牢盯著那處的能量波動,以及小鬼精神力的情況。
連平日裡最喜歡的睡覺活動,都害怕會錯過什麼他不願去想的後果而一直強撐著,連眼都不敢閉。
過了那段艱苦維持著清醒,隨時待命的時候,玉餘依那丫頭吸收能量的爆體可能性已經幾近於零,按理說天夢冰蠶就算不守著都沒有什麼關係。
可,莫名的天夢冰蠶就是想要留在這裡。
為了不在這期間引起頂級強者的注意,他還特地用軀體卷著玉餘依一起回到山頂,找了一處有遮蔽的地方放置好女孩。
自己這才也順著女孩的位置盤旋在山頂守著。
就連天夢自己在這一年等待中都忍不住咋舌吃驚於自己的守信,以及這難得發揮的強悍意誌力。
他說不清自己在等什麼,隻是可能……
有那麼一瞬間為這個年歲連他零頭都不到的小丫頭而感到敬佩還是什麼?
天夢冰蠶說不清楚,他隻是覺得他該等著。
而等待本身也並不難熬。
瞧,這不過一年的時間這小家夥不就把眼睛睜開了!
天夢本來警惕如刺蝟般直豎的精神力,在觸及到迷蒙睜開眼,不知今夕何夕模樣的玉餘依的時候,瞬間像是被順毛了一樣,收斂了外放且攻擊力極強的精神力。
【依崽你可算醒啦,哥可是等了你好久,記得結清報酬哦!】
雖然依崽比他曾經一睡好幾十年,十幾年的時間,這一年屬實算不得長。
可,這一年也是天夢他違背天性沒有陷入冬眠狀態,又保持警惕,以毫無攻擊性隻有恐嚇能力的狀態持續擔憂。
又清醒地數過每一天時間的過去,這麼難得的體驗,實在是讓天夢覺得這一年漫長得不得了。
果然還是醒著的依崽比較好。
天夢冰蠶這般想著,頭部前端金色如葉的觸須輕輕戳了戳‘睡’了近一年,將將醒來的玉餘依的側臉。
判斷出這人的確從‘冬眠’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的天夢,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大腦袋塞到了玉餘依的胳膊裡。
哀聲嚷著【依崽啊依崽,哥這一年都沒有嘗到寒髓什麼的,可是餓瘦了好幾百斤呢!你可要好好記得哥的功勞和苦勞,那可是哥好不容易囤起來的膘呢!】
“……唔嗯,好?”剛醒來半迷蒙狀態下的玉餘依,自然是天夢冰蠶說什麼應什麼,完全沒仔細想過天夢是怎麼做到的餓瘦好幾百斤,明明食水什麼的都準備給天夢還那麼充足。
不過等她仰頭,不慎將頭頂的雪帶下來幾片到了後脖頸和衣服貼合的銜接處,冰冷的雪堆刺激在回溫的身體上,直冷得叫玉餘依發抖打寒顫。
她這才從說啥應啥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第一件事留意到的並非是天夢的碎碎念,也不是時間過去了多久,而是麵前這蠕動著抬起,比她人都高的——天夢的蠶體頭部!
依依仰頭。
依依沉默的聲音震耳欲聾。
——……難道我這一年又長矮了?
——為什麼天夢有這麼大隻?
——是我醒來的姿勢不對,還是世界本身就不對勁?
——算了,隨便怎麼都可以了。
山頂的狂風卷過玉餘依的衣袍,帶著她因為吸收能量長長了不少的頭發一起吹向了火山口的方向。
那裡早就因為能量的釋放陷入了暫時的沉睡死寂,紅褐色的磚石依舊存在,不過沒有了如心臟躍動般的起伏,也沒有了炙熱的溫度。
留下的是落滿了一個火山口的雪,以及上方被升起的太陽融化開的雪水。
玉餘依伸手輕輕貼在天夢冰蠶的頭部,輕笑著開口“早上好天夢,謝謝你守了我一年。”
隨著她聲音落下,那緩緩升起的太陽總算照到她的背後。
那七個瑰麗的金紅色魂環懸浮在她的背後,如神明的光輪那般映照著小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