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原來還有人沒有忘記寧王嗎?
這人倒是膽大。
想來當年寧王賢名遍布天下,整個大齊多得是慕名而來寧王府甘願投身幕僚的有識之士,哪怕功敗垂成,清明年節,總要有點香火祭奠,免得他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杜大小姐膽子不小,青天白日的居然敢來這個地方!”正在杜霏微準備轉身時,身後牆頭處傳來了一聲呼喚,倒叫人嚇了一跳。
杜霏微卻不怕,她抬眸一笑,對道:“幾個月未見,世子爺功課做得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這翻牆的本事倒是見長!”
小侯爺——燕旭堯爽朗一笑:“沒了你,老子的功課也還是倒數第一,誰敢說我一句不是?倒是本世子聽聞,天不怕地不怕的杜霏微杜大小姐近日的日子不好過啊?”
這消息本是杜霏微散播出去的,她自然知道,但素來嗆聲的老對頭突然關心,她仍舊心中一暖,嘴上卻不饒人:“怎麼著,你要替我出氣?”
燕旭堯挑眉,抬手一招:“過來!”
杜霏微:“乾嘛!我可是襄陽杜氏的大家淑女,你們永安侯府是沒有正門了嗎,居然讓我翻牆而入?”
燕旭堯搖手:“這你就不懂了,這牆上的熱鬨,可比正門有趣多了!”
杜霏微向焦山揮了揮手,身子一轉便入了永安侯府。
以前在書院,彆說是翻牆了,爬山遛鳥上樹,她快得和兔子似的。
她拍了拍燕旭堯的肩膀:“可以啊小旭堯,你這個小身板看起來結實了些,老侯爺近日沒少練你吧?”
燕旭堯比杜霏微還要年少兩歲,但十四歲的少年,肩膀已經開始長開,眉目間也有了些青年的英氣,他從小在軍營裡摸爬滾打,眼瞅著長成了個小泥球,老侯爺這才每年把他送去正誼書院幾個月,好歹識點字,能看得懂兵書。
隻可惜到了書院年年倒數,回了家就被老侯爺家法伺候。
少年有些羞赧:“咳咳,我爹一直這樣,你提這個乾嘛,倒是你,真被你那嬸子刁難啦?”
杜霏微雙眼一眯,懶洋洋道:“是啊,她占了我爹娘的房子不說,還要讓我把家裡的田契地契都拱手相讓,很快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燕旭堯:“豈有此理!簡直是欺人太甚!我去告訴我爹!”
永安侯燕暨與杜霏微的祖父亦是故交,杜霏微領了好意,卻拒絕了他:“不急,那她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燕旭堯知道杜霏微自小就是心思聰明本事也大的,略微放了放心,但仍不滿道:“那也不能輕易咽了這口氣!”
杜霏微:“怎麼著,難不成你要去教訓我那嬸母一頓?”
燕旭堯:“那倒不是,隻是你那個表妹不是素來以金陵第一才女自居嗎,我倒要叫他們看看,誰才是金陵城中第一等才女!”
杜霏微駭然指了指自己:“你說的,該不會是我吧?”
燕旭堯卻笑而不語,略微欠了欠身做了一揖:“杜大小姐,賞茗佳會已經準備就緒,請您移步後院,小友在此,靜候您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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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香點茶,掛畫插花,四般閒事,不宜累家。
如今的金陵城中,簪纓士族家的女公子們無不以此四事為一等風流雅致之事,時下更興起鬥茶對畫的雅會,往往拔得頭籌的,不僅僅圖個彩頭,更能借此彰顯才情詩名,在這每天都流光溢彩的金陵城中,留在屬於自己的名字。
杜霏微七歲時曾隨父親一同參加宮中夜宴,那時候父親是朝堂上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身姿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