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珊是人生圓滿了,那我呢?
我就活該去死對嗎?
杜霏微看著這群人的嘴臉內心麻木,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後續發難,不料這時,中間那位一直沒說話的族老動了動,他臉型方正,鬢發皆白,額頭刻著深深的川字紋,一臉嚴肅:
“霏微,你嬸母所說,可是確有其事?”
杜霏微抬頭,此人是祖父的同胞兄弟,他的四叔祖父,雖然一生未曾出仕,卻是族中學堂的掌教,父親和自己當初讀書都是由他開蒙。
他雖然為人嚴厲,但卻持身秉正,上一世被杜芷珊冒名甚至栽贓時,隻有他相信自己,哪怕在出嫁之事上他保持了沉默,但杜霏微還是承了他這份情。
故而她執弟子禮向他下拜,直視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道:
“確有此事,但,卻另有隱情。”
旁邊的一位族老站起身來急道:“你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四叔祖父抬肘虛虛一攔,歎了口氣道:“那你便說說,有何隱情?”
“敢問先生,子曰忠孝節悌,是忠為第一,孝次之,節再次之,悌為第四,弟子所說然否?”杜霏微執了弟子禮,仍舊以師遵之。
“然也。”四叔祖父應道。
杜霏微進一步問道:“那敢問先生,若是忠孝節悌難以兩全,是否應取忠孝為先?”
“理應如此。”
“那既如此,若有人辱我父母,背棄忠義,霏微是否理應護我父母聲名?”
四叔祖父點了點頭:“不錯,父母受辱,子女哪怕身死也要護佑他們的名節,這也是聖人所言。”
杜霏微:“若此人是我的妹妹呢?身為長姐,是否有管教之權?作為妹妹,卻當眾折辱家中長輩,是否理應受罰?”
韋夫人聽了這話,心中一虛,她太熟悉芷珊的性子,外麵的人都誇她溫婉大氣,可實際上卻極為心高氣傲,她本就被杜霏微壓了一頭,前些日子自己與杜霏微的爭執又傳了出去,這孩子八成真在外麵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了。
因此,她急忙打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你自己驕縱跋扈,目中無人,居然倒打一耙,誣陷起你妹妹來了!諸位族老可莫要被她騙了,芷珊是你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性子最是溫婉柔順,怎麼可能在外麵做這樣的事情,必定是她肆意構陷!”
杜霏微挑眉:“哦?溫婉柔順?她在外麵指揮丫鬟編排長姐、引導他人辱我父母、甚至當眾辱罵我師門的時候,可是眾人親眼所見,那日賓客皆為見證。”
韋夫人:“你信口雌黃!”
四叔祖父攔住韋夫人的話頭,似是抓住了一點關鍵:“若此事確如你所說,那芷珊此行,確是有辱家門風範,你父親杜皓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兒時也是在我膝下開蒙,隻是…你方才說芷珊辱你師門,不知是何緣故?”
杜霏微抿了抿唇。
雖說如今已經回到京城,可山長喜靜,雖書院暫時閉院,卻難保哪天又要重新洞開,若是她此刻將此事宣揚出去,後麵麻煩的事情更多。
但燕旭堯那個大嘴巴已經把此事捅了出去,估計今後的日子恐怕難以得個清靜。
四叔祖父見杜霏微沉默,也不強求:“霏微,這些年你不告而彆,除了年年寄回來的書信,我們竟無一人知曉你究竟在哪,如今剛剛回京,又風波不斷,哪怕今日我不問,來日杜家的長老們也必將尋你探個究竟。”
杜霏微無奈,算了,有什麼麻煩讓山長自己去解決吧,反正他神出鬼沒,沒幾個人知道他在哪裡。
“叔祖父,霏微並非故意隱瞞。當年父親去世前,曾書信一封,讓我到他的忘年交公棠先生處讀書,當年父親驟然離世,霏微悲痛萬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