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一下,“據說那條會說話的黑狗就被一個老道士困在那所房子裡。”
簡蔻了然:“所以你才讓我同事不要在那兒拍照。”
程尋點頭。
不是因為那是大叛徒徐君鄉的家,而是那裡可能鎮著一隻奇怪的黑狗。
簡蔻順勢走在他身邊:“那個被他們罵大叛徒的人,你了解嗎?”
程尋點點頭:“查過一些資料,他過去就是從這個村子裡出去的,去當兵。”
“聽說一開始還立了不少功,在戰場上聽到他的名字,那些敵人都得掂量掂量這仗該怎麼打。”
用書上的一個詞形容,驍勇善戰,最合適不過。
這部分都是程尋從村裡的老一輩人那裡聽說的,據說那段時間連帶著這個村子都在跟著徐君鄉沾光。
他留村的老母親和妹妹也都是被村民們捧在手上的,村裡有點啥事她們說話都比村長好使。
回想那段時光,村裡老人都在惋惜,徐君鄉怎麼後來就一時想不通做了叛徒呢。
程尋:“那次守城任務,徐君鄉放棄抵抗直接將整座城獻給了敵人,成為了曆史上的大叛徒,也變成了整個村子的恥辱。”
曆史上對這部分記錄其實寥寥,因為與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大型戰役相比,這些小型戰役都不算是什麼。
在那個動蕩的時代,這樣的小型戰役每天都會上演,太稀鬆平常了。
一陣炮火過去,不知名的屍體就連成片,與黃土地融為了一體。
沒有人會去關注死掉的人都是誰。
可以說我們今天腳下的路,都是靠著一具具屍體砌出來的。
每一寸土地都殘留溫度。
關於徐君鄉,唯一值得記錄的,就是他在那次守城之戰中放棄抵抗,主動獻降,成為人人唾棄的大叛徒這件事。
一個標準的反麵教材。
這件事甚至沒有在曆史書中留下一處筆墨,因為他是戰役中的恥辱,不夠正麵形象,不值得為這種大叛徒過多著墨。
程尋還是在本村的村誌裡發現的這部分內容,是那次搶城之戰的記錄,徐君鄉隻占據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篇幅,最後的兩句話是——
【……當大部隊趕到徐君鄉的家宅中,他已經攜帶下屬逃之夭夭。】
【至此,戰役告捷,被敵人占據了一十三天的城池終於回到我們手中。】
程尋繼續說:“徐君鄉成為叛徒後,他年邁的老母親在村裡抬不起頭來,整天以淚洗麵,最後鬱鬱而終。”
人雖然死了,但房子還在,那些門牆上的劃痕都是義憤填膺的村民們留下的。
沒有人想放過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叛徒,就連村裡的孩子路過時都得吐口水罵上兩句。
兩人正說著,幾個玩鬨的小孩從兩人身邊跑過去。
方才拔出紅布小樹苗的男孩邊跑邊喊:“打倒叛徒徐君鄉,打倒叛徒徐君鄉!”
後麵有個年齡稍小的孩子則是邊跑邊哭:“我不要當徐君鄉,我不要當大叛徒!我不要——!”
在這場男孩子們的英雄遊戲中,他不幸抽中了反派的角色身份,哭得那叫一個淒厲。
徐君鄉三個字在村中成為了人人喊打的代名詞,誰也不想跟他沾邊,哪怕是遊戲。
簡蔻不明白:“那麼可恨的一個大叛徒,乾嘛還要留著他的房子?”直接暴力推平不就行了,省得礙眼。
程尋緘默兩秒:“聽說是那條黑狗一直護著。”
簡蔻:“護著徐君鄉的家?”
程尋嗯了一聲:“沒有人敢動。”
“就連用符咒鎮壓黑狗的道士都說,輕易不要破壞那間屋子,不然黑狗發起狂來他也不一定能鎮得住。”
簡蔻略一思忖:“那條黑狗和徐君鄉有什麼關係?”
“好像是說那條黑狗就是徐君鄉的化身吧。”
“啊?”
這個程尋也是道聽途說的,撓頭:“這裡的老人們都說,徐君鄉這個叛徒惹怒了天上的神仙,神仙把他貶到了畜生道,以後再也不能變成人了。”
聞言,簡蔻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想到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