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天》全本免費閱讀
二零二一年五月,喬月文出生。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十三日,行程卡下線,籠罩在世界的陰霾終於被吹散,疫情結束。
二零二三年四月,文喜榮獲一級教師職稱。
二零二四年五月,喬月文三歲。九月入校,在家附近的私立幼兒園上小班。
人行車道上驟然聽聞叮叮當當,春遊的小孩騎著單車追逐。奔在最前麵的一邊蹬車一邊起身往後瞧,吆喝著:“你們不行啊!”
“誰說你爸爸不行的?!”身後的隊伍開始附和,喧鬨動靜如浪潮般起伏,路人還以為要打群架,老遠就避開。
文喜遠遠瞧了一眼,青春洋溢。太陽懸在半空中,金黃鋪滿整個城市,鍍金的安遠被群山環繞,高樓鱗次櫛比,街道寬敞,車輛來往疾馳,行人也悠悠蕩蕩。
仿佛播放了零點五倍速。
與西宜市全然不同,這裡慢節奏的日子倒讓人心情愉悅。文喜跨上盲道,避開迎麵而來的自行車群。手機在包裡嗡鳴跳躍。
取出接通,一道童稚的聲音傳來。
“媽媽,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呀?”喬月文在電話那頭耷拉著腦袋。
上周去幼兒園,下課後飯堂門口測體溫,到了喬月文,電子記錄器直奔39度,園長立刻通知家長來接孩子。
小孩子健康不敢有絲毫疏忽。一行人著急忙慌將喬月文送到醫院檢查。做了檢查,有點小兒肺炎,這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喬月文拗不過爸爸媽媽,還是慣例住院紮針。
人已經在兒科呆了一個周。
眼見著“即將枯萎”。
文喜扣著手機笑,逗小孩:“爸爸不是已經去了麼?媽媽就不用去了吧。”
喬月文人小鬼大,一點都不上當:“爸爸是爸爸,媽媽是媽媽,意義不一樣哦。”
文喜戴上口罩,看著遠處慢騰騰挪移的公交,寬慰道:“好,媽媽上公交了,馬上就來。”
“好耶!”電話那頭的喬月文高興到不知東南西北,小手握不住手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喬譯撿起手機接過,讓她路上注意安全。
文喜失笑:“我又不是開車,是坐公交。”
喬譯義正嚴辭:“那就坐在後門有欄杆的地方,不要站著,也不要側著坐。”
文喜抿住嘴巴:“好的老古板。”
喬譯又叮囑幾句,下車後不許給喬月文買零嘴一類的東西,等公車停穩,才依依不舍掛了電話。
3路車進站,文喜掃碼付款,想著喬譯的囑咐失笑,還是找了後排位置坐下。
車輛走走停停。
此時正處於下班高峰期,無數車輛堵在了橫亙城南城北的大橋上。
文喜靠窗,瞧著穿越安遠的漢江。
昏黃,泛著陳舊的灰。
在翻不開的記憶中,似乎十年前的食物都是灰色,沒有上顏料的。她的過往晦澀,是樹上沒成熟的果,猝不及防被人一棍子抽下來,在地麵上裹著泥土,路過的人一腳又一腳踢到了現在。
滴滴兩聲喇叭。
文喜回過神,肢體動作習慣性翻開扣在腿上的手機。喬譯發來消息,說是抱著喬月文在公車站台等她。
她回複說好。
又是兩聲喇叭。
文喜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向外看去。
一輛黑色的本田降下駕駛座車窗,露出一張許久未見的麵容。文喜呼吸停滯了一瞬。
張欽招了招手,示意她下一站下車。
她沒理。
撇開視線,捏著手機數著車水馬龍。
到了高新醫院那站,文喜下車。
喬月文正坐在等候椅上玩著喬譯的紐扣。
喬譯看著她下車,眼睛裡盛滿了笑意。
喬月文後知後覺,大叫一聲:“媽媽!”
文喜走過去將人抱起來,沒忍住又逗她:“好像胖了點。”
喬月文哼了一聲,乖巧趴在文喜的肩頭:“明明是媽媽太瘦了,爸爸就能很輕鬆地抱起我。”
喬譯陪母女兩人走了一段路,才將喬月文接過手。
他問文喜:“等會兒想吃什麼?”
文喜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出什麼好吃的。
喬月文舉手:“想吃小龍蝦!”
文喜:“……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你看著手上的留置針再說一遍你想吃什麼?”
喬月文:“……”
喬譯:“那等會兒再看吧,先帶她在附近玩半個小時。”
文喜嗯了一聲。
喬譯單手抱著喬月文,另一隻手去尋文喜的手。
拉到後,喬譯偏頭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怎麼了,心情不好?”
文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剛在大橋上堵車,看見張欽了。”
喬譯捏了捏兩人相握的手:“要是找你麻煩就報警,然後給我打電話。”
文喜有氣無力地說:“小地方就是這樣,一低頭,遍地都是熟人。”
喬譯失笑:“那不然呢。”
文喜啊了一聲。
喬譯帶著人走了花園的小徑,接著剛才的話:“那不然,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文喜聞言,臉頰微微泛紅,莫名其妙哦了一聲。
喬月文出院後,又在家裡呆了小半個月才去幼兒園。喬譯課不多,多數時間都在家裡照看。
文喜下班回家,見到的最多場景就是兩人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等她回家。
周二下午,美術老師和文喜換課,沒了任務的文喜改完作業,和主任打了招呼就下班了。
下班時間剛巧趕上喬月文放學。她在樓下超市買了點蔬菜,回家收拾了一番就開始做飯。
聽到門鈴響,她伸頭望了一眼。
喬月文驚訝道:“媽媽你今天下班好早!”
喬譯也疑惑:“周二不是下午有課麼?”
看著一大一小的疑惑人員,文喜一邊切菜一邊解釋道:“美術老師和我換課啦!”
喬譯洗完手也來幫忙,趁著喬月文扒拉書包,偷偷親了文喜一口。
“哎你……”文喜緊閉雙唇,一臉惱羞成怒。
喬譯笑:“沒人看見。”
話音剛落,兩人中間就擠進來一顆小腦袋。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