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
台燈被夜色掐滅,掩藏住了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芽。
十月像飛逝的羽箭,往晴空中射出,留下一抹歲月的殘影。零六年的年末一晃便過去了。元旦一開學,班上緊鑼密鼓開始催響期末考試的號角。
文喜和劉召笛達成了通力合作。文喜的數學越學越吃力,而劉召笛的地理像是學到了另外一個國度,課堂上偶爾進行的小測驗,錯得一塌糊塗。兩隻可憐的幼崽抱團取暖,將為數不多的課間都用來做題。
零七年的年初似乎比往年都冷。班上人人都穿得極厚,外麵還要裹著學校硬性要求的校服,一下雪,操場上玩鬨的學生就像是企鵝總動員。
任課老師前腳剛走,留下大敞的前門,便有人嚷嚷著:“前麵的同誌!麻煩你關個門,太冷了!”
嘎吱——
門剛合上,班上稀稀拉拉的人便一頭栽倒在了座位上。稱之為秒睡都不為過。
文喜雙手支著腦袋,努力讓它不摔倒。指頭杵著眉尾,眼睛都快變成吊梢眼。
紙上印刷的題都在顫抖。
劉召笛也被班上的溫暖熏得意識模糊。
兩人強撐著刷完最後一道題後,劉召笛一頭壓在了剛寫完的草稿紙上:“上課了叫我一聲。”
文喜嗯了聲,勉強將筆放進筆兜,閉著眼睛在書包裡摸索著下節課的課本。
後門被人打開又合上。
一道冷意吹在了文喜的脊背上,打了個冷顫,睜開了眼睛。
經過這幾個月的座位大亂燉,文喜坐到了左側走廊處,左前方正好是趙懸和李少波。
她還正在好奇趙懸是什麼時候離開座位時,三顆硬邦邦的糖果被人丟在了她的桌子上。
文喜一抬眼,撞進了他的視線裡。
是趙懸。
他從外麵回來,經過她身側時寒風凜冽,卷著一絲冰雪的味道。
文喜將視線轉移到了桌上的三顆糖果。
是市麵上最常見的水果糖。上麵沒有任何牌子標識,僅用透明鐳射紙包裝,兩頭旋轉著擰緊。
三顆都是黃色,應該都是檸檬味道。
文喜不打擾周遭睡覺的同學,隻小聲說了謝謝。
趙懸應當是聽見了,扭過頭說了句沒事兒。
“這個味道比較提神,困了可以吃兩個。”趙懸說完這句話就轉過身了。隨手抓了一支筆,開始在本子上寫寫改改。
文喜拆開了其中一顆糖丟進嘴裡,酸澀的檸檬味道瞬間席卷了她的味蕾。
意識在這一瞬間清醒,卻似乎更渾濁了。一種難以明說道的心緒從她的四肢百骸中泛泛而生。心臟也劇烈跳動,訴說著它的欣喜。
上課鈴聲突兀地響起。文喜拍了拍劉召笛,將其喚醒後,咬碎了嘴裡的糖果。周遭都是窸窸窣窣的起身動靜,咯嘣咯嘣咀嚼糖果的聲音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好像隻有在這一刻,這顆糖果擁有了自己的世界。麻匝的知覺在舌尖迸發,檸檬的後調是苦澀,泛著酸。幾乎將她的眼淚逼出來。
剩下兩顆糖果被文喜放進了口袋,偷偷藏了起來。
元月即將結束時,學校通知這個周輪到他們班級清掃周邊街道。任春光先組織班上開了一次班會,最後根據民意決定,按照座位一天出去十餘人。
周五下午放學鈴聲剛響起,班上便亂糟糟地一哄而散。隻有文喜這塊兒的人安靜如雞,慢悠悠收拾著書包。
李少波側身坐著,一條胳膊搭在後桌上,問後桌,“你們周末有約嗎。”
他的後桌有兩人,一人是體育委員康燊,看起來比較壯實,一拳能打四個人。一人比較文靜,叫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