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帶大紀家三姐弟,這些孩子裡就屬小霸王紀鳴舟耗費她心血最多。自然是一腔慈母之心,連紀何慧珊也常說她看著紀鳴舟比自己還重。
紀鳴舟反舉雙手,朝母親和保姆發射了一個愛心手勢。
“露西再俾心機煲湯,也趕不上紀二少的消耗速度。”紀芸珍故意問,“是吧?”
誒?紀鳴舟瞪大了眼,緩緩看向紀司機,怎麼回事?他最近沒惹大家姐生氣啊?要無差彆宣戰了,是嗎?
“尊敬的芸珍小姐,猶記得我倆有著二十二年的交情呢。”
“二十三年,你在娘胎我已日日叮囑你要聽媽媽的話。”
芸珍小姐伶牙俐齒,紀鳴舟忍不住歎:煮豆燃萁,相煎何太急,何太急啊!
兩人打言語官司打得正開心,紀芸珍壓下翹起的唇角,瀟灑地打了個方向盤,沒按以往路線回家,來到岔路口,多繞了個彎。
“我最近認識了幾位設計公司的年輕才俊,彆墅設計在國際比賽斬獲好幾項大獎。”
紀鳴舟作聆聽狀,果然紀芸珍問,“你這棟彆墅要不要重新設計、裝修一下啊?”
她放慢車速,慢騰騰地經過一棟三層半的小洋房,是紀霑留給孫子的結婚禮,距離紀家本宅一腳油門的距離。
紀鳴舟算是聽懂紀芸珍的意思了,如果允許,他完全能做到從車窗跳出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奈何紀何慧珊的臉色像外麵日落的天,越來越沉。
“阿舟,你大姐的問題提得好。房子跟人一樣,要有人住在裡麵,用人氣養著,不然與殘垣廢土沒區彆。”
“那倒不至於......”紀鳴舟腦子轉得飛快,想到一個中了六/合/彩買了彆墅實現人生夢想的八卦新聞——從《碌蔗周報》看的,或許能轉移對方注意力。
“人人有夢想,大家姐的律師執照也是當年頭懸梁、錐刺股搏回來的。”
紀鳴舟馬上回:“我沒時間。”
“彆拿工作當擋箭牌,你以為你是何東啊?港城首富都有時間結婚。誰說事業家庭無法兼得?優秀者從不為自己尋借口。”好像到年紀不積極戀愛結婚是種罪過。
紀芸珍不作聲了,免得自己也連帶成為靶子,唯有犧牲弟弟了。
雖然她不認為單身是因為不夠優秀。比如芸珍小姐也單身但追她的人沒斷過,圈裡也有很多不婚者朋友一直在談戀愛。
她也知道母親並沒歧視單身,而是為弟弟著想。她也當了媽媽,有時候這種母愛不得不自私一些。
“你若再不考慮人生大事,那就回來接管公司。輪都輪到你了!”紀何慧珊麵無表情,聲音空前嚴厲。
“我考慮......”紀鳴舟應付母親。
“你考慮什麼?”
“你考慮什麼?”
車裡兩位絕對權力異口同聲。
“我結婚!!!”紀鳴舟脫口而出。
跳過拍拖相親交往,紀鳴舟說出“結婚”兩個字的瞬間,腦海裡隻想到一個人。
胸前的安全帶緊了緊,紀芸珍踩了急刹車——車裡三位女士無人關注,注意力都集中在紀鳴舟說的話。隻是聽紀芸珍提起感覺弟弟似乎為情所困,沒想到炸出這麼一個驚天響雷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紀鳴珍按捺住心頭雀躍率先出聲,考慮到弟弟對當不當君子並無所謂,又補了句,“真男人就要講信用,是該動動你的凡心了。”
“不講信用,難道我能變性?”
“做個人吧!”芸珍小姐往他肩膀用力扇了一把,“不結婚不是人。話說,有人願意嫁你?”
“......當然有人願意嫁給我。”
“你個子高,哪裡都遮光。力氣大,把我的車撞壞。會挑食,愛吃肉類討厭葉菜。還有什麼優點嗎?”芸珍小姐笑著問。
“媽——”向來驍勇善戰的紀大隊長要舉白旗了。
“喊媽沒用,這次我百分百支持你家姐。「言必誠信,行必忠正」,是我們紀家的家訓。不過今次媽亦支持你,放心吧!你肯結婚,全家都尊重你的選擇,做你最穩定的大後方。”
“少奶鐘意飲什麼湯,阿舟務必提前告訴我。”最疼他的露西也靜悄悄補一刀。
紀鳴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