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蓬首垢麵,全身臟汙,雙手扒在牢門欄柵上,把頭麵貼擠在柵欄間隙,好像缺水的魚在努力掙紮呼吸,想要脫困;
有人被繩索懸浮捆吊在牢中,遭抽打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淋;
有人被腳鐐手銬枷鎖全身,蜷縮在地苦苦哀嚎;
有人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生死不知。
……
簡直是活生生的人間煉獄,生不如死。
“日他姥姥的,真到了要下詔獄,毋寧死!”石寒肝膽俱裂,心中暗自思忖道。
“這太殘忍,誰頂得住其中種種酷刑?”
“想起當日石方在石崇金穀園地下寶庫中逼迫我,生死一線間,和這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啊!”
“這才讓人真正知道什麼叫死容易,生艱難,千古艱難唯一死!”
……
石寒硬著頭皮跟隨眾人在詔獄一間間牢門外穿行,內心充斥著大恐懼,遍體生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很快,眾人走到了囚禁張方的大牢門前,其中潮濕黴腐,惡臭撲鼻.
估計張方日常的排泄物無人清理,都堆積在了牢房中所致。
石寒透過一排大腿粗結實圓木作柵欄隔絕的間隙,隻見牢籠中張方披頭散發,全身衣衫破破爛爛,都凝結了漆黑的血痂.
雙手還被綁在頭頂的橫梁上,顯然遭受了殘酷的鞭撻。
而且這個綁縛的姿勢迫使他隻能時刻站立著,既不能坐,也不能躺。
他頭歪搭在右邊臂彎裡,看起來整個人潺弱如一片風中的枯葉,彆提有多淒涼。
很顯然,他被送進了詔獄後,已經經受到了獄卒的嚴刑拷打,吃足了苦頭。
“張方,張方,趕緊醒醒,醒醒啊!河間王殿下已經派遣心腹長史李含李長史來看望你了。”管襲見張方被綁在大牢中暈暈乎乎,便透過大圓木柵欄衝其大叫起來。
管襲算個魯莽的武將,嗓門特彆大,用聲震屋宇來形容都不為過。
“誰?誰來看我了?”張方頓時醒轉過來,有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神情一陣極其激動。
他猛瞪著雙目,極力仰頭往牢門外望來。
李含趕緊接話道:“張方,是我,你我二人原本同在大王手底下共事,沒想到大王差遣你來一趟京師公乾,你都辦砸了,搞成現在這樣。”
“李長史,我冤枉啊,我們當初剛抵達洛陽之日,按例先暫住於驛館之中,哪知當夜趁我們不備,旅途跋涉勞累困頓,有人竟然於夜間突襲了我們。”張方頓時漲紅了臉,神色激動地大聲申辯。
“原來你剛來當晚就被人偷襲,”李含接話說得不痛不癢,冷冷頂了一句:“可成既定事實,你說,現在這可如何是好?”
“我是冤屈的,我們五百人幾乎被全滅,而我更是被那夥人活捉,後來我被他們蒙蔽了眼耳,直接丟進了齊王府中。”
“你手下人損失殆儘不說,你還被對方捉拿住了?奈何你殺了朝中大臣在先,殺人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