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意思拿這個來塞搪我們?”羊曼也附和道,“不過一個小小的七品六品芝麻小官,能壓住我們?”
石寒老早就看出來了,這幾個家夥自詡名士,不過就是一群放浪形骸,恣肆縱酒的狂士。
皆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成氣候的主兒。
所以他是打心眼裡鄙視這幾人,還真不想與他們當場碰麵相見,省得浪費自己的時間和表情,費心酬祚。
如果當場打照麵,不交道往來又不行,因為他們也都是士族,更是名士,還都又是朝廷官員同僚。
所以他拉了石勒、石方和汲桑等人越躲越遠,懶於當麵相認。
卻沒想到師懽不這麼想啊,他還當可以為石寒引薦這三個豪客,畢竟江湖上多份交情多條路。
他趕忙抱拳道:“倒讓各位客官笑話了,師某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各位尊姓大名,現居何職份,竟是官職都大過了本縣縣令?得罪之處,還請各位官爺們海涵。”
王尼見此情形,咄咄逼人地威脅道:“你知我們這位官爺是誰嗎?本為繁昌縣令,因勤勞能乾,地方政績卓著,今已升遷京師尚書郎,正趕赴京城述職的。”
“啊原來是尚書郎官,現在我們石縣令正趕巧親自來到了我這市場收購馬匹,所以我才不好當場拂他之意,各位名士不如與我們石縣令現場相見一麵,看他是否有轉讓意向,如何?”
胡毋輔之當即興衝衝地接了話:“哦,你們石縣令正在呀?馬上替我們引薦,省得我們稍後還要專程去縣衙拜訪他。”
這些所謂名士仗著聲名在外,一般每到一地都會去拜訪當地官府,趁機坑蒙拐騙,蹭吃蹭喝。
有的還索要盤纏物資,更甚至於求取幕僚和吏員的職事。
一般的地方官遇到他們過境上門來,還真無法拒絕他們。
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被哪個實際掌大權者征辟聘用了,又身居高位成了牛人一個,得罪了實在於己不利。
所以地方上招待這些名士們,可以說是魏晉時期的潛規則。
師懽聞胡毋輔之這副模樣,立即回頭正待招呼石寒,卻見人已不在了。
頓時知道自己冒失了,石寒分明一心想要避之為恐不及來著。
遂搖頭道:“我們石縣令剛剛還在看馬,這時候卻不見了,可能還有很重要的緊急事務忙碌,看過馬匹之後,又馬不停蹄地匆匆離去了。”
“你們縣令不在了,莫不是故意躲著我們?”羊曼麵上頓時難看地質疑道。
王尼也裝腔作勢,打起了官腔:“我王尼與羊曼羊先生乃是迎胡毋尚書郎官赴京就職,路過此地的,你見我們輕裝簡從,沒有隨行排場隊伍就看不起我們,卻不知我們是故意匆匆轉道來鄴城先拜見成都王殿下。”
羊曼也是狐假虎威:“你個不長眼的馬場主,我們要向你購買三匹馬當作腳程,你還推三阻四的,你誤了我們進京的時間,你擔待得起嗎?”
王尼繼續威脅:“小心我們通知你們地方郡府將你這馬場都一並沒收了充公,到時候有得你哭!”
此二賊一唱一和,臉皮厚如城牆,拿大得很。
“啊呀,胡毋尚書郎官,還有王將軍和羊先生,失敬失敬,小人真是瞎了狗眼,”師懽知道了三人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是心頭一驚,一迭聲地表達歉意陪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