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塢堡流民新辟了不少新田,即便那些田不是純粹的荒地,第一年畝收也不會高的。
而且還要等到來年五月份才能收割冬小麥,根本就來不及。
新開墾的荒地收成要第二年才馬馬虎虎,但也高不到哪裡去。
直到第三年才會變成熟地,正常打糧食。
所以,這片陶家塢堡,石寒的主力部隊不可能在此長駐,明年三、四月份就要轉戰返回京師洛陽。
說實在的,他都等不到整個塢堡真正經營起來,不過就是他的一個臨時過度。
不過,可以像白馬寺莊園和金穀園遺址一樣,石寒還是可以留下一小部分親信人馬繼續占據打理的。
將來不管是日後響應他打天下,還是作為狡兔三窟的一處它日落難投奔安置之所,都是非常理想的,將能帶來莫大的驚喜和莫大之功。
陸續有籌措收集的糧食斷斷續續地往陶家塢堡內轉運,因為其中數萬人每日人吃馬嚼的,耗費極其巨大,不每日抓緊運糧根本不行。
其中新收攏投奔過來的並州流民們被組織了起來,將一袋袋糧食存入倉庫內。
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沒經曆過一路乞討逃難的生活,就沒法深刻理解他們的心態。
糧食就是人心,就是士氣。
有了這些糧食打底,並州流民的心就定了下來,甘願跟隨大部隊有所歸屬。
接下來驅使他們乾這乾那,就容易多了。
等到來年秋五月份收割冬小麥完畢,哪怕收獲的糧食完全不足以支應全塢上下的消耗。
也能讓他們徹底紮下根來,因為他們看到了希望。
窮苦百姓無非就為了一個奔頭活下去,有希望,就有一切。
有了吃食裹腹,年幼的孩兒可以活下來,不用和彆人易子而食。
同時,父母也得以贍養,不用痛苦地看著他們活活餓死,而把寶貴的糧食留給子孫。
或許好日子來了,滿足日常生活之餘,努努力一年還有所盈餘,夫妻兩人也能有個存身之地。
辛勤勞作幾年後,興許還能存下點糧食,去和人交換布匹,做一身新衣裳。
經曆亂世饑荒,看過無數的生離死彆,被迫背井離鄉,經過顛沛流離生活的他們,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安穩日子。
“新近逃難來了一大批並州流民,近兩年並州持續鬨大饑荒,再加上北邊鮮卑遊騎時不時地南下來劫掠,隻怕屬下家鄉的人們都要活不下去了。”
忽然,有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隨行陪同在石寒身邊的石勒開口道:“小人親娘和從子家人皆在並州老家,我無時不刻都在擔憂掛念他們……如今小人得公子你收留提攜,能有今日,不再為一日三餐煩惱發愁,不再為五鬥米折腰,但我雖然擺脫了生活的困境,但是我的娘親家人,我不能忍心等著他們被餓死……”
“是啊,並州的流民逃難都大量湧入了我們這邊,看樣子那邊的災年饑荒,普遍是有蠻嚴重的,”石寒微微頷首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