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乂則趕緊表態承諾道:“王兄,你放心,隻要兄弟我再有被起複的一天,我定當團結諸多兄弟一起,進京勤王,致力輔佐皇上穩坐江山,堅決再不至於使我們司馬家子孫相殘了。”
清河王已經從司馬乂這簡短的答複之中,聽出了弦外之音。
“嗯,你心中有數,我也就放心了。可是,你聰明有餘卻忠厚太過。”
他抖擻精神,眼睜睜地盯著司馬乂說:“我問你,你將如何東山再起?你被貶回封國常山國,默默就藩也已經有十餘年了吧,就像被整個當朝和宗室遺忘了一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哦,王兄,還請你教我。”司馬乂眼前一亮,急急追問。
“抓住機會,待時而動。”清河王艱難地說出了八個字。
隨即又補充道:“你個人的力量有限,我料京城中很快將有大變,你當追隨在成都王穎、東海王越等宗室諸王身後,一起高舉義旗興兵勤王,重新殺回洛陽去,或可有機會掌控朝廷中樞,一飛衝天……”
司馬乂大吃一驚:“啊!有這樣的事兒?原來我應當要響應成都王、東海王等勢大的從兄們,一起殺回洛陽去?”
“嗯,我眼瞅著那趙王倫在京挾持皇帝,似蓸操、宣祖事皇帝,專權驕橫日甚,隻怕早晚將要謀朝篡位,要不了多久的。”臨死前的清河王心裡格外清明,他篤定地當眾對司馬乂掏心窩子。
“趙王倫篡位,定然要鬨得天下震動。試想我司馬家的宗室王爺們誰肯屈服?反正,邪不壓正,總有一批宗室要帶頭號召大家發兵洛陽勤王,討伐趙王倫。”
“到時候,你隻要緊隨成都王穎,東海王越等諸王之後,響應號召,直接撿漏……”
“可是,我這一去,再也無法擁護我司馬家江山社稷,我祖宗基業要是有個閃失,我死不瞑目,叫我怎麼在地下去見列祖列宗呢……”
司馬乂站起身來,咬著牙想了好大一會兒,回身又替司馬遐蓋好了被子,掖了掖被角。
這才安慰說:“王兄,你身子不好,說多了要傷神的。您老且安心歇著,等您大安了,我們還要一起興王國兵入京,以討趙王倫之不臣。”
說完,趴在地下情真意切地向司馬遐叩了頭。
司馬越這時候又出班,上前直截了當地問道:“王兄,你還有什麼要叮囑我嘛?回頭我一定遵守你的吩咐,一一辦理妥當!”
“兄弟,你……你很好……”司馬遐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突然萎頓下來,再提不起聲氣。
他手一軟,眼一黑,身子軟得像一團棉花,撲通一聲,上身一個後仰,重新重重癱倒在了病榻上,腦袋深深陷進了靠背軟枕中……
顯然這是回光返照的時間已經過了,司馬遐重又要陷入氣息奄奄。
“王……王妃……”司馬遐緊閉雙眼氣息微弱地輕聲呼喚。
“王……王爺……我……我在……”周王妃坐在坑沿上,緊握著清河王蒼白枯瘦的手,早已經淚如雨下,聲斷氣咽。
回身又向外叫道:“周榮,進來!傳我的話,王爺不過是略感風寒,沒什麼大病,叫闔府上下人等,不必在跟前侍候。”
“有問安的,一律在外邊磕頭。”
“你給我選幾個懂規矩的老成婢女,分班在王爺跟前侍候,聽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