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忙放下盤子,掏出貼身的帕子,低頭去擦他的手指。
很笨拙的討好。
他的手指玉管一樣,冷白、修長,在她指尖不小心碰觸之後,突然如鷹爪般弓起指骨,一下扣住她的手腕。
她愕然抬頭,卻見男人黑沉的眼眸不知何時染上幾縷赤紅,咬牙問,“你給我吃了什麼?”
她被這一聲威喝嚇呆,未語先紅了眼眶,水意在薄薄的眼皮下流轉,他冷峻的五官模糊成好凶好凶的模樣。
她恐慌至極,嗓子像糊了一層蠟蜜,聲音又啞又黏,“陛下...”
雲嬌雨怯,楚楚可憐。
仿佛坐實了她的圖謀不軌,男人五指收緊,手肘回扯,她徑直撞進他的胸膛,軟軟的身子頃刻如被大火包覆。
食屜打翻,衣帛破裂,男人一點都不溫柔,像故意的懲戒,也像隱秘的發泄。
她後來才知,有人在點心裡放了猛藥,沒人能抵抗住的那種。
縱然知道了真相,她也百口莫辯。
她勾引天子的消息已傳開。
要知道蕭景衍之所以贏得朝廷內外一致擁戴,正是因為他摒棄前朝荒淫縱度,開創皇室清正之風,登基五年,後宮乾淨到尚無一人。
而她,作為妖妃的侄女,蓄意勾引清風朗月的天子,什麼辯白都沒有用。
蕭景衍也沒放過她,把她囚禁在禦書房,夜夜懲戒,每一次都比第一夜更漫長。
她才知,什麼端方自持,什麼清心寡欲,都是人前的偽裝,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他也有欲念。
她想起自己六歲進宮,他才十一歲,看她也是一雙沉沉的冷眸,還嘲她長了雙不安分的狐狸眼,跟她姑母一樣。
他這個人,生來高人一等,少時驕矜冷傲都寫在臉上,後來的橫掃千軍,君臨天下,給他渡上一層救世濟民的輝光,但骨子裡的嫉惡如仇,從來沒變。
樺兒的事,她不該來求他的。
如今重生歸來,再次麵對男人冷硬的質詢,雪禾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打消了求他救樺兒的念頭。
她緩緩的沉了一口氣,極力平淡道,“臣女糊塗,走錯了地方。”
確實糊塗,竟以為過了五年,他就放下了那些恩怨。
蕭景衍整個人氣息一沉,意味不明的重複她的話,“走錯了地方?”
雪禾眸光輕閃,微抿的紅唇低低的溢出一聲,“嗯。”
這五年,她幾乎不出六安苑,皇宮又大,這偶一出門,走錯地方,這個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
隻是細究起來,卻又漏洞百出。宮裡的殿宇雖多,可天子的交泰殿位居正中,簷廊屋宇都比彆的殿高大軒闊不少,彆說走錯,想靠近都要頗費一番心思。
蕭景衍比常人更敏銳,豈能輕易糊弄過去。
難言的寂靜中,雪禾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手裡的藤編食屜,細長的五指微微泛起粉白色。
蕭景衍看了眼她圈在懷中的食屜,彆開視線,一抬步,錯身朝屋內走去。
“平身吧。”跨過門檻的同時,他淡淡丟下一句。
語氣帶著一國之君高高在上的矜貴疏離,與方才一瞬驚詫的麵孔判若兩人,就仿佛——
五年未見,她的一切他已不再關心,亦或是,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