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軒說：“我可能是在害怕，擔心我們早晚會分開，才把那種自己誤解了的情感一定要在現在告訴你……這樣，如果我們真的有機會在一起，哪怕你有一天會離開，可能也會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最後那句話他說得不太確定，說話時眼睛也不自覺微微眯了一下。
尤宜嘉安靜聽著，表情平靜如常，心中卻波瀾四起。
她無法判斷安明軒方才那段話到底是buff作用以後才突然出現的合理化自己行為的解釋，還是早在之前，在他說喜歡之前，就已經在心裡這麼想。
如果是前者，尤宜嘉想自己應該感到內疚。如果是後者，尤宜嘉認為自己現在就應該立刻動手打他一頓，然後把這人掃地出門，再也不見。
可她無法判斷。
於是，她也沒辦法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做出選擇，她隻是安靜地看著安明軒。
同樣安靜的還有安明軒。
他們沉默對視，目光交解，心思各異。
許久，天光變得明亮。
兩人沒吃完的麵都變得坨了，隱隱散發出一點雞蛋和豬油的腥氣，讓人懷疑早前賣相極好的那碗麵到底是否真實存在。
突然，安明軒嘴唇囁嚅，聲音細微地問：“我真的不喜歡你嗎？”
尤宜嘉毫不猶豫肯定他的答案：“是，你不喜歡我。”
無論如何，在他們之間的，都隻會有這一個答案。
這是尤宜嘉非常肯定的事情。
她目光堅毅，完全沒有絲毫可以轉圜的餘地。
安明軒沉默一會兒，把桌上的兩副碗筷收走，對尤宜嘉說：“麵涼了就不好吃了，我重新做。”
尤宜嘉想要拒絕，卻聽到安明軒問：“你討厭我了嗎？”
尤宜嘉這次沒有回答那麼快了，她還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
安明軒就靜靜地等著，又不敢一直看尤宜嘉，於是微垂下眼皮，躲避著尤宜嘉的目光，用餘光偷偷地看。
莫名的，尤宜嘉眼前閃過許多場景，其中停留最久的、也讓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冬獵第一天，安明軒殺過人以後在她麵前哭。
很難說尤宜嘉現在的心情。
麵前的安明軒仿佛和那天的安明軒重疊了——即便兩者之間除了是同一個人之外，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尤宜嘉感覺自己莫名其妙。
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她說不出“討厭”這兩個字。
但心中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尤宜嘉也說不出“不討厭”。
思忖瞬間，尤宜嘉搖了搖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