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是害怕我們因此受到傷害。”尤宜嘉柔和地看著他,溫聲說:“可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因為顧十安,遭遇不測。”
祁赫沉沉吐出一口氣,帶著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說:“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凶殘和瘋狂。”
“據我所知,文家的事情,並不是第一例。”尤宜嘉索性擺事實講道理,“一年以前,有兩戶人家,互為姻親,卻也是在一夕之間,家破人亡。”
祁赫忽然抬頭,眸中情緒流露出一絲哀憫,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恐怖。
“您心裡清楚,這些事全部都是顧十安所為,”尤宜嘉說:“他能做出來這兩次,就一定會再次行凶……倘若你們繼續這樣冷眼旁觀,難保下一次,他不會更凶殘更瘋狂。”
尤宜嘉顫聲舉例:“或許,他下一次要做的,就是勾結外敵,攻打邊塞,嚴重一點,整座城池覆滅,也隻是旦夕之間。”
祁赫瞳孔驟然收縮,眼周皮膚因為急劇拉伸的動作皴皺不堪,看上去是異常疲累的狀態。
尤宜嘉突然卡殼,聲音滯了一瞬,感覺這時候的祁赫,正處於一種不可言說的悲傷氛圍之中。
餘慕荷悄悄看她一眼,收回視線,裝作無意地對著祁赫說出攻心言論:“陛下此次在外遇刺,我祖父受驚過度,難保就是因為他在作孽。”
尤宜嘉沒有再看祁赫那雙滄桑的眼睛,將氛圍更添幾分急迫,“如果他勾結的外敵,正好是寧國人呢?到了那時,連豐就是戰場上弑血禦敵的衝鋒勇士,您真的放心嗎?”
“已經晚了。”祁赫聲音輕緩而無力,蒼老的手在自己滿是皺紋的臉抹了一把,沉重道:“今晨收到的消息,寧國來犯,第一戰,我們敗了……連豐失蹤,下落不明。”
尤宜嘉心神一顫,突然有些後悔方才毫無顧忌地說那些誅心之言。
她和餘慕荷對視一眼,二人眼中俱是駭然與後悔。
尤宜嘉張張嘴,輕聲說:“抱歉,我不知道。”
“不是你的錯。”祁赫說:“我擔心連豐不假,但也為他自豪。”微微停頓,他又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說:“若是他真的戰死沙場,我會請旨前往邊關,親自帶他回來。他是我們祁家永遠的好兒郎。”
尤宜嘉不由想起原文之中這對爺孫之間發生的事情——未免顧十安借由自己脅迫祁赫,祁連豐當堂自儘,血濺了一地,而祁赫在驚嚇過後,也很快冷靜,誓死不願屈從於顧十安。
再回想祁赫方才的話,尤宜嘉肅然道:“相爺大義。”
餘慕荷問:“這次寧國來犯,是顧十安的手筆嗎?”
“不清楚。”祁赫說:“但我認為他脫不了乾係。”
“你說的那一家姓童,他們出事時,我正好回鄉祭祖,返程時經過那裡,聽說之後就去看了情況。”祁赫終於敞開心扉,“那場麵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
“高牆大院內部房屋近乎被焚燒殆儘,牆壁烏黑焦灼,近五十具屍骨遍布院內各處,無一例外分辨不出原本樣貌,他們身上被火灼燒而產生的味道,刺鼻駭人……”
祁赫悲戚地感慨:“真是造孽!”
“那天之後,這事情因為童家人太過悲慘、並且大家都擔心有朝一日危及自身,引起了軒然大波,地方知州知縣也一直上心查著,隻是一直沒有準確結果。”
“三個月後,以土匪作亂結案。”
“後來文家出事,我不便出京,便派人去看,得到的回複是和當初一模一樣的情況。但是,這次也同樣是以土匪作亂結案,並且時間極其之快,從文家被害,到一切結果成型,前後不過三天時間。”祁赫說:“我這才覺出不對。”
“這時,文岩找到了我,把他在案發現場撿到的青山橋弟子令牌給我看。我一看就知道這是栽贓嫁禍。但,邊陲之外的土匪,怎麼會把事情栽贓到京城附近的門派頭上?”
“所以我斷定那人,要麼在京城之中,要麼在京城附近。”
“可你沒有這麼告訴文岩。”尤宜嘉說:“你讓他以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