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漾在三分線外被汪鳴飛防死死的,球剛拋出去就被斷下。
“我靠,”萬韋航站那位置好絕了,就等著灌籃牛逼一把了,他十萬分不滿,“漾哥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報複我?特意跟我做隊友,然後全程不讓我摸球,就讓我心裡不得勁難受。”
盛漾還難受呢,他累得要死,這孫子在場上就知道要球,球技爛瞎指揮就算了,還覺得千錯萬錯都他媽隊友的錯。
“不打了。”他拋掉球說。
他們差不多已經打滿四節了,盛漾脖子和手臂都因為運動,冷白肌膚微微發紅,肌肉線條明顯,青筋脈絡格外清晰。
他低頭甩了甩微濕的頭發,一邊扯起衣擺潦草擦汗,一邊往場邊走。露出的那一小截腰腹,有薄薄的腹肌輪廓,因為看到場邊有女生在,他又將衣服放下遮了回去。
“彆啊,真不打了啊。”萬韋航跑過來,胳膊想要勾他脖子。
盛漾皺著眉嫌棄地“啪”一下用手背擋開,口氣有點賭氣的冷淡,“不打。”
“得,不打就不打了,”萬韋航毫不在意地笑罵起來,“就你他媽有潔癖。”
盛漾懶得理他,彎腰撈起外套,萬韋航跟著他,回頭將球場上那幾個都招呼上,“走走走,出去買水,熱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去後門口的711,掃蕩了幾瓶冰可樂和冰啤酒,就坐在人家門口的馬路邊台階上,邊喝邊瞎聊。
沒營養的幾句扯淡結束後,一個叫方淮的哥們突然扔了句,“我可能要戀愛了。”
汪鳴飛立刻伸出狗頭,“誰啊?長什麼樣啊?”
方淮拿著啤酒罐,笑得有點得瑟,“文科班的。”
“哪個啊?”萬韋航不大滿意,尋根究底,“你們高二五個文科班呢。”
“你他媽的,”方淮笑罵了他一句,“好奇個鬼,下次帶來給你們看看。”
盛漾一直沒出聲,用濕紙巾講究地擦完脖子後,就曲著腿,胳膊肘搭著籃球坐那兒,跟尊佛似的。這會兒,他放在膝上散漫拎著可樂的手指動了動,忽然意味不明地念叨了句,“怎麼又文科班的。”
方淮耳朵尖聽到了,不大高興,“乾嘛看不起文科班啊?”
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盛漾腦袋上仰又灌了口可樂,沒精打采地說:“沒。”
這晚後來有點起風,國槐樹的樹葉被刮得嘩嘩直響,七零八落飄下來灑落一地。
這幾人坐在路邊,一時半會兒沒走,那兩個玩遊戲,這兩個刷朋友圈,時不時吵句嘴。
盛漾都懶得玩,他上身往後仰,手撐著後麵的台階,仰頭看著天空。
心想怎麼一個兩個都想談戀愛,有什麼好談的啊,他甚至有點疑惑,怎麼樣才算是喜歡個人,有沒有個什麼標準?如果有,那又得多喜歡才想跟她在一起。
忽然這時,空蕩夜晚裡,汪鳴飛鬼嚎了一句——
“我靠,姚羨這個逼給路嘉茉剛發的朋友圈點讚了,我日,徐朗清也點了,這些孫子裝都不裝一下是吧。”
不是,這都誰啊?
盛漾從思緒裡回過神,不對,你他媽昨晚還問我要她微信,我也沒給啊。
“她號你哪來的?”他語氣不大爽地問。
汪鳴飛愣了下,隨後“哦哦”兩聲,笑得賤兮兮:“我可跟妹妹一個班,你應該知道有種東西叫班級群吧?”
盛漾無語,他還真把這茬忘了。
“怎麼?”萬韋航就坐在他身旁,多看了他表情,手肘搗了他下,挑眉調侃問:“你還真當人哥了啊?連她交友都要管。”
盛漾不給臉:“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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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茉的周末也很忙,她周六上了整天輔導班,周日一早先去學院路琴房練了一上午琴,中午路過便利店隨便抓了盒牛奶和三明治,進地鐵又去趕下午的補課。
地鐵裡不能吃東西,她背著琴拎著紙袋,運氣不錯地嵌在門旁邊的空地站著。
四周人擠人,連玩手機的空隙都沒有,路嘉茉眼睛盯著對麵坐著人手上《紅樓夢脂評彙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