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應,就這麼往後一靠,窗欞的陰影遮住大半臉,令人看不清神色。
喬雪頌眼珠一轉,好似得了踩了底線還要得寸進尺的貓咪,“那鐘大人,現在可否讓我入獄見我父親一麵,若真是冤枉,有我父親供詞和這證據,應當能還我父清白。”
鐘宴齊終於開口,“嗤”地笑出聲來,“你父親修建跨雲橋,找的是當地幾個縣城有名的木匠石匠,經手的是當地縣令,除了你說的賬本問題,這些縣令口袋裡比眼前的桌子還要乾淨,難不成還能是這些木匠石匠乾的?”
喬雪頌笑容凝滯。
“你父親喬大善人到現在為止可是全然脫不了嫌疑,喬姑娘,你的保證毫無作用。”鐘宴齊揚了揚手,楚平走上前將賬薄收起。
喬雪頌目光追隨楚平的動作,目露疑惑。
“方才那些隻是跨雲橋材料賬薄中的一部分,七座出了問題的跨雲橋,和剩下的最後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坍塌的跨雲橋所涉及的原材料賬薄才是找到真相的主要來源。”鐘宴齊頓了下,看了眼喬雪頌逐漸變得麵無表情的臉色,“喬小姐若是能找到問題的根源所在,本官,也定然不會冤枉好人。”
喬雪頌後牙槽忍不住磨了磨,瞪著鐘宴齊,“鐘大人連個賬房先生都找不到?還要來磋磨我這從雲水縣車馬勞頓趕來救父的弱女子?”
鐘宴齊一挑眉,“喬姑娘一眼便看出賬薄有問題,本事過人,哪是我從京城帶來的賬房先生抵得過的。”
“再說了,這種重要的證據,當然是要查出來之後握在自己手上才好。”
喬雪頌像是沒聽見他用她自己的話堵她一樣,“鐘大人真放心交給我?就不怕我亂改賬薄惹得大亂子?”
少女看著他,明亮的眸光似帶挑釁。
鐘宴齊沉默片刻,竟微微勾唇,回答似是而非:“喬姑娘真會開玩笑。”
這意味不明的話一出,喬雪頌忍不住嘖了一聲,“既然這樣,那鐘大人將賬本送到李員外府上便好,民女必定竭儘全力尋找出證據。”
既然沒法見到父親,那便不需要多言,說完這句,喬雪頌起身便準備離開,“鐘大人,民女告辭。”
鐘宴齊也不多言,點了點頭,目送喬雪頌纖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楚平方才便離開去吩咐將賬本送到李員外府上,一回來便正巧碰上站在廊下臉色陰晴不定的自家大人。
方才在那被大人稱作審訊室的屋子內發生的對話令他總覺得好生奇怪,想了半天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何處,“大人,要是她真的亂改賬薄怎麼辦?”
畢竟隻有他們自己人才知道,鐘宴齊看著像是個無一不通的能人,實際上這算數一事可謂是一竅不通,這次出行帶的也是軍中的親信,一個個都是武夫,更是看賬薄如同看天書。
找不出證據,便無法定喬善水的罪,北晉律令如此,等時間一過,必須要放其歸家。
鐘宴齊聳聳肩,像是卸下了包袱一般,頗有些懶散地靠在柱子上,“抓一個是抓,抓兩個也是抓,她要真亂來,讓她與她那父親團聚即可。”
楚平點點頭,想起了什麼,對著鐘宴齊豎起了大拇指,“大人,您今日試探喬大姑娘這一招是真隱晦,真厲害,我都是聽她說了之後才反應過來。”
“不過這喬大姑娘也不是個簡單女流,我昨日還真以為她是個絲戶小姐呢......”楚平喋喋不休,沒注意到自家大人臉色相當精彩。
“不是我,。鐘宴齊突然開口,打斷了楚平的話,
“什麼?”楚平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