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夜,浩兒折騰到很晚才睡,此時夜已深。
孟二娘擔心葉箏半夜裡口渴沒水喝,於是繞到她院裡準備送壺茶水,卻意外發現了站在門口定定不動的男人。
顧長淮似乎在門口站了許久,幾欲抬手推門,卻偏偏在碰到門時又放下了手。
男人與往日截然不同,此時他身披鎧甲,一身乾練,金屬鍛造的甲片在月光下泛著寒意,肅殺而清冷,隻是站在那兒,孟二娘便覺得一陣敬畏而恐懼的感覺席卷全身,她愣了片刻,直到那人發現了她,回頭向她走來。
二娘猶豫許久,還是端著茶水走了過去。
“你為何躲著姑娘不見她?”
雖然她覺得麵前人和之前不同了,甚至周身氣勢有些讓人害怕,但孟二娘想到姑娘,還是壓低聲音將困擾心底許久的疑惑問出了口。
顧長淮半垂著眼,並未回答,而是道:“我要離京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便拜托你照顧好她。”
十日時間不過眨眼,此番尋人引起了西遠的警惕和忌憚,之前煞費苦心的騙局也全都不攻自破,過不了多久西遠人便會識破,若是讓那些人發現顧長淮與葉箏之間的糾葛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不能拖葉箏下水。
況且,西城百姓的安危他不能棄之不顧。
還有兩個時辰,大軍即將出發。
他知道他不該來這裡,隻是此一去,不知何時歸。
他貪心的,還想再來看她一眼。
離開……京城……
孟二娘並未問他離京所為何事,而是道:“你不…當麵同姑娘告彆嗎?”
顧長淮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時候。”他此去邊關,京中定不安穩,葉箏知道他的信息越少越好,如此她也能遠離風波,他答應過葉箏待她醒來便會告知所有真相,如今看來恐怕是要食言了。
說話時顧長淮從懷中拿出腰牌遞給孟二娘,“若是出了什麼事,便拿著腰牌到東街賭坊尋一個叫嶽清寒的人,他會幫你們。”顧長淮欲言又止,半晌道:“今夜之事還請替我保密,就當我從未來過,也從未給過你任何東西。”
孟二娘手裡捏著冷冰冰的腰牌,目送著男人的身影遠去直至與夜色融為一體消失不見,輕歎了一口氣。
她剛收起腰牌,轉身正要朝屋裡走去時,一直緊閉著的門突然被打開。
葉箏裹著白色披風定定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孟二娘不知道她何時清醒,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放下茶水,趕忙迎上去,攏了攏葉箏肩頭的披風,欲言又止道:“姑娘,你……”
葉箏收回視線,出乎意料的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道:“二娘,我想口渴了,想喝水。”既然他不想說,她便不問。
她突然想起之前同他的對話,他問她,若是有人欺騙了自己該如何。
當時葉箏還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想想,原來他在這兒等著呢。
可是,明明他知道自己最討厭謊言,為什麼還要聯合身邊人一齊騙她呢,顧長淮,你到底在想什麼……
當然,現在他倒是一走了之了,不僅給不了她任何答案,反而還將所有疑惑拋給她。
葉箏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情緒,生氣嗎?肯定的。有怨嗎?有。有疑問嗎?她滿腦子都是問題,例如他為什麼要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