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峻拍拍謝晉元肩膀,示意陳千鈞繼續。
“是。”陳千鈞應了一聲,又接著說道,“在閘北區西北側,日軍第二十二師團前鋒同樣也是一個步兵大隊,外加一個搜索大隊,已經推進至廣肇山莊、新大橋路至竹園墩一線,今正與第五團激戰。”
“這一帶都是開闊地外加公墓群,並沒有民房建築可供依托,但是在此前十個月的時間內,我軍在這一帶構築了大量的隱蔽工事,並且提前做了偽裝,在之前的戰鬥中也未啟用,因此日軍並未發現,依托這些隱蔽工事,五團的防線還算比較穩固。”
“在南市區,日軍第十七師團正在集結。”
“不過,截止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動向。”
頓了頓,陳千鈞又道:“在閘北區腹地,我一二三四團及六團七團正向日軍第一一六師團各個聯隊發起猛攻,日軍因為喪失了師團級以及聯隊級指揮,各大隊之間無法形成聯動,因而已經被我分割包圍在十幾個裡弄中,隻不過,由於大隊級指揮機構仍還在,因而各個大隊的抵抗還是相當頑強的,短時間內難有突破性的進展。”
聽到這,謝晉元便感到有些口乾,端起搪瓷茶杯灌了一大口,又對嚴峻說道:“這個一一六師團似乎比第三師團還難纏?當初咱們打第三師團時可是勢如破竹,一口氣就滅掉了。”
“不能這樣比。”嚴峻擺擺手說,“第三師團在被全殲之前,已經在閘北跟咱們耗了將近一個月時間,一萬八千多人的滿編師團,打得隻剩下八九千人,無論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達到極限,可是咱們的三萬多老兵卻是養精蓄銳了好幾個月,所以才勢如破竹。”
“但是這次卻不一樣,這次的一一六師團初來乍到,一場大仗惡仗都沒打過,部隊的體力、精力及士氣都處於巔峰狀態,就第三師團的疲憊之師怎麼跟他們比?”
頓了頓,嚴峻又說道:“不過問題不大,第一一六師團這條大魚都已經進了釣魚佬的網兜,再怎麼掙紮都已經跑不掉了,除非大魚能夠直接把釣魚佬給拖下水!”
……
租界的一眾軍事觀察員重新回到了華懋飯店的樓頂。
後來嫌棄華懋飯店不夠高,又在樓頂升起了熱氣球。
七八十米高的華懋飯店再加上一百多米高的熱氣球,終於可以俯視整個淞滬,閘北、虹口的整個戰場都已經在他們腳下,借助軍用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
問題是,戰場是看清楚了,戰局卻看不清楚。
整個戰局給這些洋人的直觀感受就是:混沌。
蘭代爾忍不住問洛托夫道:“洛托夫,你看出什麼了嗎?”
一向與洛托夫不太對付的裡夫斯也道:“現在局麵是國軍占優還是日軍占優?”
“看不出來。”洛托夫攤了攤手說道,“至少到現在為止看不出來誰占據了上風,更無法預判誰將會獲勝。”
蘭代爾說道:“洛托夫,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裡夫斯也道:“是啊,之前你可是很看好活閻王,認為淞滬警備總團肯定能贏得最終勝利。”
“我是很看好活閻王,但那不是基於事實的判斷。”洛托夫攤了攤手又接著說道,“而是基於對活閻王這個人的判斷,因為這個人身上擁有一種特質。”
“一種特質?”蘭代爾問道,“什麼?”
洛托夫說道:“活閻王很善於打出一些匪夷所思、看上去完全不可能獲勝的戰役,按中國人的說法說就是:打神仙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