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臉麵也簡單。”前田律說道,“立即給公共租界下最後通牒,限他們二十四小時內放空自來火廠的煤氣,否則一切後果全部由公共租界承擔。”
“納尼?放空煤氣?”長穀川清道,“你知道這不可能,整個公共租界的供暖、取火甚至路燈照明都依賴自來火廠的煤氣供應,讓自來火廠放空儲備的煤氣,整個公共租界頃刻間就會癱瘓,英國人彌國人絕不可能同意。”
“所以我才說,四行倉庫之戰從一開始就錯的。”前田律無奈的說道。
有了前田律在前麵頂住壓力,其他的支隊長還有大隊長也是陸續發聲。
“司令官閣下,我同意前田君的見解,四行倉庫之戰從一開始就不該打。”
“是的,四行倉庫的戰局已經很明顯,如果不能使用重炮或者重磅航彈,單憑小口徑平射炮又或者戰車炮,已經不可能達成意圖。”
“雖然很羞恥,但是又必須承認我們已經束手無策。”
“至少在解除租界和自來火廠的掣肘之前,我們已經無計可施。”
“所以,無論我們在這開多少次作戰會議,無論我們做多少次檢討總結,如果不能解決掣肘的問題,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長穀川清皺眉道:“所以你們的意見是放棄?”
“是的,放棄進攻,改從政治層麵施加壓力。”前田律沉聲道,“公共租界感受到壓力後一定會設法轉嫁壓力,支那政府向來軟弱無能,他們是扛不住的。”
“政治施壓也沒用,岡本領事早就給公共租界下達了最後通牒,而且已經下了兩次,如果再下那就是第三次了。”長穀川清,“都通牒三次了,還能有用?”
“那是壓力不夠大。”前田律道,“這一次要讓海軍把聲勢做足,一定要擺出不惜動用艦炮直接炮擊四行倉庫的架勢,還要命令海軍航空兵對四行倉庫做一次摸擬投彈的演習,隻有這樣,租界才會感受到壓力,才會給支那政府施加更大的政治壓力。”
“問題並不在這裡。”長穀川清說道,“而在四行倉庫的支那軍小部隊。”
“問題出在四行倉庫的支那軍小部隊?什麼意思?”前田律有些不明所以。
長穀川清歎道:“岡本領事下達第一次最後通牒之後,公共租界就妥協了,並迫使支那政府向留守四行倉庫的支那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四行倉庫的支那軍主力也的確撤走了,但是留下來斷後的一支小部隊卻拒絕了撤退的命令。”
“納尼?”前田律愕然道,“竟然還有這種事?”
與會的其他軍官也是麵麵相覷,這個內情他們並不知道。
這與他們熟悉的國軍似乎有些不一樣,不是說國軍就沒有抗命的事情發生,事實上,抗命不遵的國軍並不鮮見,但是他們的抗命大多是為了保存自身的實力,而四行倉庫的這支國軍小部隊顯然不是這樣,他們抗命是為了——犧牲自己?
長穀川清又道:“在岡本領事下達第二次通牒之後,公共租界又給支那政府施了壓,支那政府也向四行倉庫派去了一位高級將領,準備處決那支小部隊的指揮官,帶領小部隊撤離四行倉庫,可最後卻反遭到了對方的驅逐。”
“呃,這真是……”前田律錯愕的道,“太讓人意外了。”
長穀川清道:“所以,讓岡本領事再下一次最後通牒隻怕是也沒什麼用。”
前田律卻說:“司令官閣下,我並不這麼認為,我仍認為應該讓岡本領事給公共租界再次下達最後通牒,讓公共租界和支那政府去對付四行倉庫的支那軍。”
長穀川清沉吟著說道:“讓支那人對付支那人,這確實不失為一步妙棋,不僅可以解決四行倉庫的這支棘手的支那小部隊,更可以藉此打擊支那軍的軍心以及士氣,消解在此前五天的戰鬥中積攢起來的軍心及民心,可是……”
前田律問道:“司令官閣下是擔心顏麵受損嗎?”
長穀川清輕歎了一聲,點頭說:“前田君你有沒有想過,在帝國海軍按兵不動的這段時間,租界的各家報紙甚至於西方各國的聞新媒介可不會閒著,他們一定會對帝國海軍展開百般嘲諷甚至侮辱,我擔心陸戰隊的將士們會受不了。”
前田律哂道:“隻要司令官閣下您能扛住海軍部的壓力,我們不會有問題。”
其他的支隊長大隊長紛紛附和:“司令官閣下您也說了,四行倉庫之戰打到現在這個份上,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既然如此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反正已經顏麵喪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更丟臉,不是嗎?”
“好吧,那就從政治層麵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