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朱一民重重掛斷電話,電話筒都差點摔碎。
摔完電話,朱一民又開始埋怨起長官部的命令。
“長官部也不知道咋想的,要讓我們堅守就彆下令撤退嘛?”
“剛下了撤退令,前線的將士都已經打點好了行裝,結果卻又說繼續堅守,這他媽不是存心折騰人麼?哪有這樣子的?這是打仗,不是過家家!”
坐在旁邊的寥燕農歎口氣,無奈的說:“第9集團軍的幾個師已經在淞滬戰場跟鬼子惡戰了近三個月,部隊兵員都已經換了數茬,有怨言也是難免的,我們48軍的三個師調來淞滬才一個多月,不也牢騷滿腹?折騰人哪。”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突然間響了。
朱一民隨手接起電話:“喂,我是朱一民!”
電話那頭傳來孫元良的聲音:“總座是我,孫元良。”
“孫元良?”朱一民的臉色當即垮下來,“如果你也是來跟我發牢騷要求按原計劃撤出阻擊陣地的話,那還是免開尊口!”
“呃不是,總座,有個新情況,緊急情況!”孫元良聲音聽著有些慌。
“什麼緊急情況?”朱一民卻沒當一回事,他內心是瞧不上孫元良的,在他看來,孫元良就是憑一副好皮囊入了委座法眼,否然他就隻是個屁。
然而孫元良接下來說的話卻著實讓朱一民吃了一驚。
“你說什麼?第四批的鬼子援軍即將在金山衛登陸?”
聽到這話,旁邊的寥燕農也是一下子跳起身,眼睛瞪得老大。
電話那邊的孫元良不知道又說了什麼,朱一民急得快跳起來:“報紙,我要報紙,我要看到那份報紙,伱讓俞宏傑立刻派車把那份報紙送來虹橋!要快!”
掛斷電話,大冬天的,朱一民的額頭上居然滲出了豆大的冷汗。
“一民兄,怎麼回事?”寥燕農聲音也有些發顫,“這是哪來的情報?”
“沒細說,隻說是密勒氏評論報刊載的一篇文章,是個蘇聯武官叫什麼夫的預判。”朱一民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又說道,“但這究竟隻是那什麼夫本人的預判,還是在獲得確切情報後假借密勒氏評論報向我示警,那就不得而知了。”
“啊?這……”寥燕農皺眉道,“要不要上報長官部?”
其實,第3戰區長官部也已經預判出日軍即將增派第四批援軍。
甚至還對日軍的攻擊方向做了預判,認為第四批日軍不會投入到滬西戰場,而會投入到側翼戰場,對淞滬戰場的國軍實施包抄。
但是對於具體是哪個側翼戰場,長官部的判斷是左翼,白茆口。
可是現在,那個叫什麼夫的蘇聯武官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預判。
所以這個事情就變得有些敏感,如果把這消息報上去,顧長官會不會認為這是他們在假借洋人的口給他施加壓力,逼他改變左右兩翼的防禦部署?難搞啊。
“等拿到報紙再說吧。”朱一民歎道,“好在還有時間,那什麼夫的預判是三五天,也就是說鬼子的第四批援軍就算在登陸金山衛,也不會那麼快!”
……
此時在四行倉庫戰場,日本海軍陸戰隊再次發起進攻。
不過,日軍仍舊沒有動用坦克或者炮兵,仍舊隻出動了一個分隊,區區十幾個步兵,拉開一條五十米寬的散兵線,緩緩的穿過廢墟。
嚴峻用刺刀挑著一麵鏡子觀察了片刻,就做出了判斷。
“鬼子仍舊沒用坦克,也沒攜帶梯子,主攻方向也不是光複路,所以這仍舊隻是一次試探性攻擊,並不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進攻。”
楊得餘問道:“還是不叫醒其他的弟兄?”
“不用,除了哨兵,其他弟兄繼續睡大覺。”
嚴峻正在有意識的調整淞滬獨立團的作息時間。
就是讓淞滬獨立團改成夜間活動,白天睡大覺。
因為幾天之後,他們淞滬獨立團將會有大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