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索菲婭趕到四行倉庫時,已經是11月8日的深夜了,等到做完采訪更是已經到了第二天淩晨。
“謝團長,還有嚴參謀長,在結束這次印象深刻的采訪之前,你們能坦誠的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洋妞的作風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今天晚上,噢不,錯了,應該是昨晚的這次反擊,出自誰的決策?”
嚴峻搶著回答道:“是我們共同決策。”
“欸,參謀長你用不著替我貼金。”謝晉元卻搖頭說,“昨夜的反擊是參謀長的決策,我是沒這個魄力的。”
“魄力?謝團長,你是說嚴參謀長很有魄力嗎?”
“索菲婭小姐,這還需要我說?你不都看見了?”
“是的,我的確看見了,我想不光是我,整個淞滬上百萬中國人以及西方友人也全都看見了,甚至就連日本人也都看見了。”索菲婭美目轉向嚴峻,又接著說道。
“據我的了解,幾乎所有的軍事觀察員以及各國的武官都一致認為,這是一次自殺式的反擊作戰,所以做出這樣的決策肯定需要非凡的勇氣,嚴參謀長,是什麼樣的使命感才促使你做出這個決策?”
“很簡單,因為我們中國已經退無可退。”嚴峻幽幽說道,“整個中華民族也已經退無可退,哪怕明知道往前一步是萬丈深淵,身為軍人也隻能咬緊牙關跳下去。”
“明白了。”索菲婭神情一肅接著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對接下來的淞滬戰局有何看法?”
嚴峻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回答。
因為這個問題沒有正確答案。
但是下一秒鐘他又改了主意。
因為他發現這或許是個機會。
或許能避免金陵的那場悲劇?
不管行不行,試試總是無妨。
……
出雲艦艦橋。
長穀川清正跟日本海軍第4艦隊的司令官豐田副武對弈。
兩個老鬼子屬於典型的人菜棋癮大,水平雖然一般,但是場麵卻極為慘烈,隻見中盤的兩條大龍已經死死的糾纏在一起,隨時可能被對方絞殺或反殺。
“將軍閣下!”副官快步走了進來。
長穀川清正在長考,沒有理會副官。
豐田副武掠了長穀川清一眼,目光轉向那個副官,問道:“特彆陸戰隊那邊有消息了?結果如何?”
“哈依!”副官一頓首答道,“淞滬特彆陸戰隊在昨晚上的反擊中遭受慘敗,百餘名陸戰隊員當場玉碎,將近四百名陸戰隊員失蹤未能找回遺體,另外還損失了十六輛戰車及多輛裝甲車、側三輪,特彆陸戰隊司令官下村正助少將也於五分鐘之前剖腹謝罪。”
“啪嗒!”長穀川清右手攥著棋子掉落在棋枰上。
“納尼?”豐田副武更是吃驚的站起身,“這不可能!”
“將軍閣下,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然而很遺憾的是,這是事實!”副官說著就將電報遞給豐田副武。
豐田副武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電報,臉色逐漸變凝重。
“怎麼可能?”豐田副武皺眉說道,“隻是一個晚上就損失了五百多名陸戰隊員,如果算上之前六日攻擊四行倉庫的損失,帝國海軍淞滬特彆陸戰隊已經在四行倉庫折損將近一千名陸戰隊員!這幾乎與陸戰隊在此前三個月的陣亡數字相當了!”
“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長穀川清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幽幽說道,“其實前田君已經一再提醒我,淞滬獨立團是個凶殘且狡猾的對手,我嘴上雖然對他表示認同,可是潛意識卻仍然對這個對手充滿不屑,所以才會幾次三番催促特彆陸戰隊去強攻,這才釀成了今晚的慘敗,這都是我的錯。”
“長穀川君,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豐田副武道,“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解決掉這個對手,伏見宮親王殿下還有天皇陛下可是還等著我們回複呢。”
“此事不能再操之過急了!除非外交省那邊取得進展,迫使公共租界允許我們使用重炮或者重磅航彈,否則絕不可再強攻!”長穀川清徹底被打醒了,頓了頓又道,“親王殿下還有天皇陛下那邊我會解釋,對付危險的敵人必須保持足夠的耐心。”
……
葉道名今天破天荒的起了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