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一樣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是被扔進泥潭裡的人,麵對的是這糟爛的世界。”
小百合不知何時走到了真田苓的身邊,微微彎腰靠近她的耳側,嗬氣如蘭,“其實,你也一樣對嗎。”
真田苓抬眼看她,定了幾秒後道,“彆離我太近。”
小百合笑了起來,“你這個人啊,還真是有意思。”
真田苓並不覺得。
小百合隨手把煙頭掐滅在沙發上,高級定製的真皮沙發瞬間被灼出一個洞,皮子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
真田苓輕撇了一眼,不置一詞。
“我叫小百合,沒有姓氏,就一個藝名,還是被客人起的。”
“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真是驗證了那一句,生出來還不如直接溺死強。”
真田苓“你...”
“我媽媽就是這裡的藝人,自願的也好,被逼的也罷,她被困在了這裡,活著不能走,就是死了也不能安寧。”
“至於生父啊,誰知道呢,也不知道是哪個客人留下的種,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覺得他們會承認嗎?”
真田苓沒說話,但她清楚,不會。
“出生後六年,不能說是幸福,但卻是我這一生中最正常的時光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來這間屋子是什麼時候嗎?”
小百合衝真田苓比了一個手勢,“六歲。”
“我六歲就被他們推著進屋了,當時不知道那些意味著什麼,人家留我一塊小蛋糕我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也不明白我媽為什麼會抱著我撕心裂肺的哭。”
警局辦公室內,死一般的寂靜,半晌後發出了一聲砸桌子的悶響。
真田苓跟著小百合出來,警方不可能什麼準備都沒有,總要以防萬一,然後就聽到了這血淋淋的真相。
小百合輕歎了一口氣,“等到再長大些,明白了之後,已經太晚了。”
“我被壓著走了我媽的老路,被困在了這裡,我連學校都沒有去過,就已經知道我的人生從此崩塌了。”
“本來日子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了,直到那天忽然新來了一個女孩,那種情況一看就不是自願的,我以為會和之前的套路一樣,逃跑、挨打、認命,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我想錯了,她死了,被推進門的第一天她就死了。”
“她是個烈性的人,咬掉了男人的那物件,在知道自己逃不掉後,毅然的從樓梯上跳了下去,寧死不屈。”
“那天晚上,我坐在她跳下去的那個地方想著,好可惜,我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好像是噩夢醒了一樣,我意識到我應該做些什麼,我應該要改變我的生活,而不是繼續渾渾噩噩的像個死人一樣的活著。”
“但是人生啊,就是跟你過不去。”
小百合露出一個似笑似哭的表情,“我媽病了,宮頸癌,我不能不管她。”
真田苓眼睫顫了一下,癌症就是無底洞,填不瞞的金錢窟,從出生就被困在這裡,沒有任何生存能力,離開這裡,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下去,又如何去照顧一個患癌的病人。
“這不是你的錯。”
想活下去不是你的錯,想讓你的母親活下去也不是你的錯。
錯的是那些該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