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一寸一寸的貼近,並注意著她的神色,一旦她有任何的抗拒,真田苓就會馬上停下來。
但還好,在真田苓的指尖觸碰到膠布邊緣的時候,她都沒有明顯的抗拒,“優美子,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忍,馬上就好。”
真田苓手下動作放到最輕,儘量的不讓她再疼一分,黑色的膠布撕下之後,真田苓就看到她唇上被縫合的那一針,長長的魚線從嘴唇上穿過,“優美子,我把這些線剪斷,你不要怕,不會疼的。”
工藤新一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把小剪子遞到真田苓的手裡,哢嚓兩聲真田苓把魚線剪斷,陷在肉裡的還是等去醫院打麻藥之後再取出來。
“沒事了,優美子,沒事了,我來帶你走了,你安全了。”
大井優美子終於從一種極度的恐懼之中回過神來,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眼睛上有些刺目,刺激的她眼睛不停的流淚,可她卻不願意閉上。
大井優美子看著麵前跟她說話的女孩子,渾身戰栗哆哆嗦嗦的撲向她,她本來是想抱住真田苓的,可是身體被下藥了渾身無力,用儘全身的力氣也是狼狽的撲倒過去。
真田苓沒有躲閃,微微張開手接住了她。
然後,一道崩潰淒厲的哭聲傳來,女孩子獨有的尖銳的呼喊響徹在真田苓耳邊,她想說些什麼,可字不成字,音不成音,抱著真田苓撕心裂肺的呼喊著,眼淚儘數流在真田苓胸口的衣服上。
真田苓不喜歡吵鬨,不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不喜歡安慰彆人。
可是現在,真田苓隻是抬起左手在她後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沒事了,優美子,沒事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你現在很安全。”
懷裡的人像是要哭抽過去,等到她哭累了,真田苓緩聲開口,“優美子,看到我身後的人了嗎?”
“他們是警察,是醫生,是來救你的人。”
“優美子我抱不動你,讓他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爸爸媽媽正在趕來,他們很擔心你,你現在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就能看到他們了。”
大井優美子哭的不能自己,哽咽的說道,“爸爸,媽媽...”
真田苓肯定的看過去,“是,優美子的爸爸媽媽很快就到了,我們去樓下等著他們好不好。”
大井優美子越過真田苓瘦弱的肩膀去看她身後的那些人,警察努力的調整麵部表情,露出一個最和藹可親的笑容,醫生也趕過來了,抬著擔架就在門口。
“...好...”
真田苓最後輕拍了幾下,讓開道路,讓醫生把大井優美子抱到擔架上。
大井優美子還是怕,可她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抗拒了,很多人圍著她衝她露出和善的笑,還有護士姐姐握著她的手,一遍遍的跟她說不要怕,很快就沒事的。
大井優美子躺在擔架上,視線忍不住去看真田苓,“...謝謝你...”
真田苓跟她揮揮手,“走吧,優美子。”
醫護人員把她帶走了,剩下的就交給警察了,他們要徹查這間房子,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找到他殺害那些女性的決定性證據。
中本卓大跟alice小姐說了一聲,下樓跟屬下安排工作去了,凶手抓住了,他們可以稍放鬆些。
一時間屋子裡隻剩下真田苓阿大工藤他們三個人。
真田苓還是站在櫃子旁邊,她伸手去摸了摸剛才大井優美子坐過的地方,深色的板麵早已被浸染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狹小陰暗的空間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知道這扇櫃門之後有過多少受害者。
或許是這味道太熟悉,真田苓眼前恍惚了一陣,麵前的木櫃似乎變成了根根豎立的鐵欄杆,普通到市麵隨處可見的木櫃變成了靠牆而立的地牢,那個角落裡好像也鎖著一個人。
她是誰?真田苓有些看不清了。
工藤新一瞧著真田苓瞳孔的變化,敏銳的察覺到不對,那墨瞳黑的都快沁出水來,他厲嗬一聲“真田苓!”
平地一聲吼,真田苓被嚇了一跳,眼睛眨巴了兩下,看向聲音來源,“乾什麼?”
工藤新一蹙眉看著她,湛藍色的瞳孔裡劃過一絲凝重。
阿大上前兩步把櫃門合上,又把拐杖遞到真田苓手裡,“事情結束了,我們也走吧。”
真田苓接過,左右看了看兩個人,搞什麼都是這幅表情,她剛才也沒乾什麼吧。
“好啊。”
真田苓應了一聲,拄著拐杖慢吞吞的下樓。
阿大又看了眼那櫃子,低聲道,“先走吧,有什麼事回去再說,這不方便。”
工藤新一知道,他隻是有些,有些....哎,算了。
工藤新一心裡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回去再說吧。
回去的路上,車裡的氣氛有些沉重,當然真田苓她本人沒有感覺到,她隻是靠在椅背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和風景從她眼裡略過,不留一絲痕跡。
真田苓現在也沒想什麼,就是一種放空的狀態。
她討厭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因為那隻會給她帶來負麵的情緒,很不好,她不喜歡。
工藤新一時刻注意著真田苓的神色,他其實特彆害怕真田苓發脾氣,不是跟罪犯的那種怒氣,是她自己在想事情,然後不經意間露出的一點兒不耐煩和煩躁。
因為這通常不是什麼好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很糟糕。
真田苓這麼冷漠寡淡的性子,一旦能引起她情緒的波動,那必然是一些很嚴重很不好的事情。
但是真田苓不是一個會找人傾訴分享的人,她也不會主動的說出來,隻會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到最後發展成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這才是工藤新一最擔心的,真田苓的精神問題永遠是一個定時炸彈。
這麼長時間,瞎子都感覺到了,真田苓眼皮一抬,“我臉上長蟲子了,你看的這麼認真?”
工藤新一避開眼神輕咳一聲,“瞎說什麼,就是走神了。”
不過真田苓提到了自己的臉,工藤新一也想起來了,“你臉上的那些怎麼樣了?淡下去了嗎?”
真田苓“不知道,沒注意。”
工藤新一皺眉,提醒道,“麵具長時間佩戴對皮膚不好,你臉上也沒好全,不適合一直悶著。”
真田苓把手放在臉上,輕摸了一下,人造矽膠的質感,好像是有些不透氣,“行,我知道了,回去摘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