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撲進他懷裡,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也不說話,隻埋在他胸膛中一動不動。
要不是身後靠著枯樹,她這一撞,他們兩個都得雙雙栽下斷崖去。
為緩解緊張,他故作輕鬆地調笑:“我身上還有傷,你抱得這麼緊做什麼,就這麼恨我,想疼煞我?”
薑初妤慢慢抬起腦袋,眼中盛著說不儘的幽怨,定定地對視片刻,忽然抓起他垂在身側的手臂,擼起衣袖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還真挺疼。
這反而鼓舞了她,嘴下發力,咬得更狠了,顧景淮無奈,隻好擎著手臂等她消氣。
確實嚇著她了。
他本打算過了前三日,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自己沒事,可計劃不如變化快,一定是徐家那邊有了動靜,皇上才這麼突然下旨逼他這個誘餌出府,再引蛇出洞。
這幾日她掉的淚,他都收到了。沒想到她竟這麼有情。
正想著,手腕處忽然落了一滴像蠟液般溫熱的液體,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如此綿延不斷。
“為什麼要瞞著我?你明明可以先與我招呼聲的……”
薑初妤鬆開口,以袖掩著眼睛,接住了簌簌的淚,抽抽噎噎地控訴著:
“我以為你死了,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都聽見了?是不是在笑…話我,我討厭你……”
他為什麼瞞著她?自是因為……
這一番試探,顧景淮已幾乎確信她並非皇上的細作,如此,更不明白她那日呢喃著的話是什麼意思了,眼下乾脆都問個清楚:“你為何說你是皇上一夥的?”
薑初妤茫然地垂下袖子,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在天牢的那天晚上。”他提醒。
“我不知道,我在那裡睡不安穩,成夜做噩夢……”
原來是一個噩夢。
顧景淮徐徐歎氣,吐出最後一絲介懷,被她咬過的那片皮膚忽然發癢,就像他碰了狸奴後要起紅疹一般,細密如針紮。
“……抱歉。”他抬手想安慰她,卻實在不會哄人,隻好說著輕飄飄的一句:“莫哭了。”
薑初妤卻更委屈了,她都這樣了,他卻還在在乎她是不是存了異心,還有比這更過分的事麼?
兩家門客之間的角逐離他們愈來愈遠,打鬥聲都要聽不清了。夜最深的時刻,星月璀璨,卻無人抬首仰望,天地間好像隻剩下他們二人,彼此之間卻又似橫著群山峻嶺。
床榻上還放著塊長橫木呢,可不是峻嶺。
顧景淮認輸了,雙手捧起她的臉,明眸中閃爍著愧意:“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