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晃悠著來到了膳房,飯香從灶中飄出來,誘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怎麼這個時辰還開灶,誰要的膳?”他隻顧著變換聲線,卻忘了轉化語氣,趕忙找補了句,“我是替少夫人來點膳的。”
小廝也懵了:“現在做著的,就是少夫人要的二十四氣餛飩啊?”
“……她又不要了。”
顧景淮的眼前忽然浮現她專挑魚羊鮮裡燉得軟爛的羊肉,小口咬著眼眸含笑的樣子。
“來份乳炊羊吧。”他一哽,又道,“我是說,少夫人改主意了,她想吃乳炊羊。”
顧景淮回偏殿用食畢順來的餛飩後,乳炊羊才終於端上正房的八仙桌。
薑初妤還沒大快朵頤多久,忽然有人來傳話:“老爺請您去一趟偏殿。”。
“……父親?”
她轉了轉眼,一臉不解地放下筷子淨了口,移步去了偏殿。
一進門,她就看見那熟悉的黑底金絲麵具,正是那晚顧景淮來救她時所戴的那隻。
可房內還有她公公,薑初妤不敢多在他身上停留目光,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離他的方向退後了兩步,抄著手看向顧文啟,硬著頭皮演了下去:
“您叫兒媳來易公子房中,可有什麼吩咐?”
顧景淮莞爾。
顧文啟奇怪地睨了眼她,又扭頭看向兒子。
“父親已經知道了。”
薑初妤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略略彎了彎唇角:“父親見笑了。”
她氣不過地瞪了眼他,顧景淮輕聳了下肩,像是在說,瞞不過他老人家。
“那,府上其餘人……?”
“暫且還瞞著。”
還沒等她鬆口氣,忽又聽公公沉穩的聲音響起:“你快坐吧,有喜了多留意著些,不用過分拘泥規矩。”
“咳。”
顧景淮頗為無奈地捂上麵具,不用看就知道麵具下的真容定是窘然又無奈,“她還沒有,這事是個誤會。”
顧文啟的眼神立馬就變了,簡直就像是當著她麵在罵兒子不行。
難得看他吃癟,薑初妤抿唇偷笑,看熱鬨不嫌事大地瞥他一眼,又低頭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隱在麵具後的鳳眸不悅地眯了眯,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值得她幸災樂禍的。
顧景淮一手仍然背在身後,一手裝作收拾案麵,挪硯台時,不小心碰到了瓷碗,發出一聲脆響。
他從不將書案與食案混作一談,能讓他都不講究禮法了,想必是真餓了。
薑初妤走到他身旁,伸手幫忙收拾碗筷,卻見碗底剩了口湯,飄著蔥茸,好像是她要的餛飩。
這麼說來,那乳炊羊莫非是他給她換的?
阿姐說過一嘴的事,他竟記得。
不愧是整日研究兵書的腦袋,記性真好。
顧景淮也反應過來,伸掌去捂碗麵,正好碰上她遞來的手,指尖相觸,彼此都是一愣,同時鬆開了手。
叮一聲響,瓷碗倒了,湯汁潑灑出來順著案麵淌上了習字的毛氈。
顧景淮看著這一幕險些額角抽搐,拿了宣紙就往上蓋,卻不小心手上沾上湯汁,又去擦手。
薑初妤實在繃不住,咯咯笑了兩聲,轉而拿帕子去幫他。
顧景淮更為不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