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出身貧寒的薑明遠投軍後便展現出了過人的軍事才能,一路晉升,此後勝仗不斷,封了侯,娶了名門貴女,一時風光無限。
可薑家起得快,落得也快,離封王就差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卻戰死了。
薑氏本就不是名門望族,家底薄弱,又後繼無人,隻剩兩個女兒流離失所。
長女幸運,被太子看中,入宮做了側妃;次女則被遠在渝州的母係旁支收養,從此再無音訊。
薑家次女離開京都那日,他還去看過熱鬨。
趙獻摸著下巴眯起眼睛,回憶起了那張年紀尚小卻是美人坯子的小臉。
真是她嗎?
方才女子的麵容因隔著白紗看不真切,他隻記得她攏起的秀發半盤著,腦後一縷發垂至細腰,微風輕輕勾起發絲,撓得他心裡發癢。
罷了,管她是誰家的女兒,隻要是他看上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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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薑初妤正在成衣鋪取一個月前訂的新衣,全然不知趙獻給她惹出了什麼麻煩。
此番上京,她要去見在宮中做娘娘的阿姐,若穿得太寒酸,惹她擔心就不好了。
她蔥白的指尖輕撫過衣料,每一件都做工精良,對得起不菲的價格,便滿意地交了銀子,打道回府。
回到姚府,用完午膳後,她關起門來試新衣。
薑初妤生得水靈白淨,襯得黛眉黑瞳更為惹眼,櫻唇微微露齒一笑,輕易便能勾人心魄,可眼底的氣質卻是清澈的,正是芳華正茂的年紀。
她選出了一身褐色羅衣配嫩黃色的曳地裙,衣上刺著山茶花,金絲銀線交映生輝,再戴上順手買的並蒂海棠步搖,穿在身上,嬌俏又不失端莊。
這副打扮上京,應該叫人挑不出錯。
她剛試完,簾外春蕊忽然來催,聲音有些不安:“小姐,夫人來了。瞧著臉色不大好……又要來發難了。”
薑初妤有些許茫然,這些天她安分守己,哪裡惹夫人不快了?
還不等細想,她趕緊把衣裳都收拾好,換回舊衣,規規矩矩地將姚夫人請進房中。
她端著手問了聲好,察覺到姚夫人嚴厲的眼神鎖在自己身上,頓感頭皮發緊,大事不妙。
姚夫人緩緩落座,拂了拂袖子,話中怒意十分明顯:“說說,你是什麼時候搭上了來曆不明的外男?”
這一問把薑初妤也問懵了,呆呆地回話:“什麼外男……”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想起在珍樂坊遇到的那個男人,遲疑地蹙了蹙眉。
這一停頓,落在姚夫人眼裡就是心虛。
姚夫人猛地抬手拍了一下木桌,怒氣衝天:“還想狡辯!你隨我到祠堂來。”
這就是要罰人的意思了。
雖然薑初妤不是姚家人,但犯了錯也會被罰跪祠堂,一聽到這兩個字她就渾身發軟。
“舅母請息怒,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她定了定神,三言兩語把遇到男人的經過講了一遍,語氣嫌惡,末了指天發誓與此人絕無瓜葛。
姚夫人聽後卻依然麵露狐疑,眉間川字不散:“你與那廝真的不認識?那為什麼他似與你很是相熟?”
“到底是怎樣的傳言汙了舅母之耳,可否講與我聽聽?”
姚夫人深深看了眼她,身子向後一倚,道:“那人稱自己是禮部侍郎之子,叫趙什麼。說你們幼時因父家交好而有所往來,年少生情,私定終生,此番來渝州是算著你的年歲到了,來求娶的。”
趙家?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薑初妤安靜地聽完,臉上一點該有的反應都沒有,好像在聽彆人的故事。
她目光灼灼,毫不心虛地對上姚夫人威嚴的視線,不徐不緩道:“舅母明鑒,這人身份存疑,他自稱與我相識,當時卻好像未認出我一般。我猜他或許隻是當街被我拒絕,臉麵過不去,才亂說些謠言詆毀我。”
姚夫人喝了口茶,火氣更盛。每每教訓這丫頭,她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了叫人生氣。
“那你倒是說說,他要是不認得你,怎麼會知曉你愛吃蜜餞,還差人送來了兩大包?!”
聞言,薑初妤平靜無波的臉上閃過一絲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