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有誌兒郎,於獵場見分曉!”
侍衛親軍分左右二路沿獵場邊緣行進,將其合圍住,時刻待命以備萬一。
司獵官鳴響號角,周承澤率先進入獵場,瞄準一隻梅花鹿,張弓射出第一箭,行獵方才開始。
薑凝婉有孕,是徐妃入場陪著皇帝。她完成了任務,挽過薑初妤的手:“發什麼愣呢,走了。”
“定遠侯呢?我怎麼好像沒看見他?”
薑凝婉恨鐵不成鋼地拍一下她腦袋:“你呀,怎麼還念著他。”
薑初妤今早把貓被顧景淮要回去的事告訴了阿姐,不過隱瞞了他親自來拿,隻說派人。
“我隻是好奇而已。”
她摸了摸腦袋,這一下打得還挺疼。
“聽說抱病了。”
“昨晚……”她差點說漏嘴,敢忙改口,“昨日看著還麵色紅潤精神煥發呢。什麼病,嚴重麼?”
薑凝婉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妹妹,答非所問,委婉提點了句:“他躲著你,日後你也躲著他,省得旁人說閒話,誤以為你名花有了主,生生被耽誤。”
薑初妤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麵露擔憂地隨薑凝婉坐上車轎。
回去歇了一會兒,薑初妤忽然感覺這鶴庭中沒有幼貓作伴,空蕩蕩的了無生機,於是閒來無事,向宮女討了活兒,將研缽中的花瓣搗成泥。
薑凝婉喜愛花香,如今正是鮮花盛開的季節,便吩咐宮人采摘了許多。
曬乾的花瓣可以入茶、或是磨成粉做香料,花泥還可以做成蔻丹染甲。
忙活了一下午,有人來傳話,說是熙和郡主邀她小敘。
來人正是那日給顧景淮送糕點的侍仆,看來是專為她傳話送物的人。
薑初妤手下動作不停,略略抬眼敷衍道:“我記性不好,恐怕與郡主無舊可敘。”
“郡主說是為感謝您在馬球賽上幫她得勝,還請姑娘賞臉。”
來人又勸了幾句,薑初妤直覺肯定沒有這麼簡單,可轉念一想,這次要是回絕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暗箭等著,不如接了這明槍。
況且她再求晴香一起去的話,在外也代表了姐姐的身份,應當掀不出什麼大浪來
“走罷。”
她稍微拾掇一下,帶了晴香春蕊,三人一起來到熙和郡主所在的庭院。
未曾想,上前來迎的婢女並未將她們引入屋內,而是展臂指向後頭的湖麵:“恭迎薑姑娘,郡主在船上侯您多時了。”
青碧的湖麵上,一隻小船停在岸邊,熙和獨坐在船上,見她來了,揚了揚眉,親切地打招呼。
薑初妤行了一禮,皮笑肉不笑:“郡主好雅興。”
既然來了,也沒有怕的道理,她隻好隻身上了船,叫晴香與春蕊等在岸上。
這船說是舟更為合適,船身窄而長,容納兩人正好。
熙和將係岸繩鬆開,撐著竹篙將船劃出去,望著遠處感歎道:“日頭真好,你瞧著水麵上泛著金光呢。”
“郡主不必客套,有什麼話想說,便說吧。”薑初妤上船後,一瞬不移地觀察著她的動作,見她行船有些不穩,忙道,“郡主前日剛受過傷,坐下歇著,我來劃吧。”
熙和輕笑了兩聲:“你可彆小瞧我,為了準備馬球賽,我也是辛苦鍛煉身子了的,摔得不重,不打緊。”
那天她確實是故意攔球的,故而對馬匹受驚有所準備,但還是沒控製住摔了下來。
當時她是想過假裝傷得不輕博同情,但忽然想起,在周承澤還未成為皇上時,知她喜歡顧景淮,曾透露過:他不喜歡嬌滴滴的姑娘。
於是她重新拾掇好自己,想無聲地對他說:你瞧,我並不嬌氣。
可皇上一句話,讓她又當眾失態了。
怎能不恨。
船劃出了一段距離,熙和跪坐下來,小幾上放著茶水點心,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漫不經心地捏起茶壺,開始閒聊。
從馬球賽聊到時興的新曲兒,又說起她和表哥們的趣事,薑初妤意興闌珊,隨聲附和著。
“對了,我丟的那隻貓兒,顧表哥今早遣人給我送來了。這小家夥調皮,還不知他費了多大勁幫我找呢。”
熙和露出上船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眸中閃著恰到好吃的嬌羞。
薑初妤淡定地抿了口茶水,回道:“郡主若是想言謝,建議您準備些止癢藥膏送去。”
熙和不解其意,隻得意地以為她在嫉妒說胡話而已。
回程時,薑初妤主動撐篙,餘光撇見熙和靜悄悄走到她身側,她們離得很近,衣袖都貼在一起。
熙和忽然一改方才口吻,語氣陰冷冷的:“薑姑娘,你為什麼突然回來了呢?是揣著一紙婚約,想讓顧表哥娶你?”
薑初妤頓時警鈴大作,暗暗屏息,提起心來。
“郡主多心了,我隻是想念長姐而已。”
“婉妃娘娘有孕了,乃國之大喜,召你進宮姐妹相聚,賀賀喜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