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著殷紅底鶴紋玉錦袍,與這氣派的六角亭相得益彰,遠看似畫,近看……
“顧將軍,你的手怎麼了?”
她驚呼一聲,即使已經察覺到她的靠近,顧景淮還是被嚇了一跳,本來就因裹著厚厚紗布而遲鈍的手沒拿穩,藥瓶掉在了地上。
“你來得正好。”他撿起藥瓶遞給她,“幫忙,給它上藥。”
他微微側開身子,薑初妤才發現地上側趴著一隻花貓,一隻爪子血肉模糊,傷得不輕。
她趕緊三兩步邁進亭子,把傘合上立在一旁,接過藥瓶,看看貓,又看看他的手。
“我沒事。”
顧景淮拆下裹著的紗布,露出完好無損的雙手,往後退了好幾步站定。
薑初妤馬上反應過來,他這是潔癖又犯了?
她眼珠悄悄轉了轉,蹲下身撫了撫小花貓,故意用摸過它的那隻手伸向顧景淮:“您還有紗布嗎?”
顧景淮捏著一卷紗布的一頭,隔著老遠遞向她,薑初妤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將軍的潔癖不是好了嗎?那天晚上還摸過小白貓呢。”
她不提到好,一提起,顧景淮不爽地暗暗咬牙:“不關你事!”
薑初妤撇撇嘴,明明嫌棄貓兒,卻不僅幫熙和郡主偷貓,還好心為受傷的流浪貓包紮傷口;明明對她態度算不上熱絡,卻又好像默默關心她,真是搞不懂他。
“那將軍再拿一會兒吧,我暫時騰不出手。”
“……”
二人一貓於亭內,隻聞雨水細密地打在寶頂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薑初妤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為小花貓上藥,擔心它因藥粉的刺激而抓人,另一隻手不停地捋著脊背,與它討好關係。
“你的身子無礙了?”
顧景淮冷不丁出聲,她差點把藥粉撒偏:“托您的福,已無礙了。”
“你……”
“顧將軍……”
過了一會兒,他們同時開口,又默契地住了口。
“你先說。”
“今日謝謝您來接我。”
“舉手之勞,不謝。”
沉默了一會兒,薑初妤又問:“您總是隨身攜帶藥罐和紗布嗎?”
“有備無患,習慣了。”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爹就不會,他總是很自信。小時候我娘給他換藥,我在旁邊見過一次,傷口皮開肉綻的,就像這隻貓爪。”
她握著小花貓胳膊底部,朝顧景淮晃了晃,“我常常恨戰事,叫人死得那麼輕易。”
她起身走到他麵前攤開手掌,顧景淮的目光從她不喜不悲的眼上落到掌心上。
他應當安慰幾句的,但不知說什麼,抬手把紗布放了上去。
薑初妤給小花貓的爪上打了個漂亮的酢漿草結,滿意地笑笑:“你這幾日動不了了,就乖乖在這兒趴著,等路過的師父給你投食吧,聽見沒?”
“……一隻狸奴能聽懂什麼。你再不去殿內誦經,今日可要來不及了。”
薑初妤揚眉一笑,絲毫不慌:“佛祖要是知道我救了隻受傷的花貓,定會記一筆功,平了我怠慢之罪!”
她輕輕拾起傘,走到亭邊與他對視,真誠地祝願:“佛祖也一定會保佑將軍,吉祥平安。”
言罷,她曲膝行禮,卻聽他出聲阻止:“這不是在宮裡,你不用禮數這麼周到。”
薑初妤彎了彎唇:“好。”
隨後,她去將靜隱寺內所有神佛像都拜了一遍,上了香火,誦經隻能等明日了。
她今日小病了一場,入夜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