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傳十,十傳百,昨日過後,軍營裡的將士都知道了,昨日出現在騎射場這位矜貴俊朗的男子是永安侯府的世子殿下。其父永安侯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子,真正的皇親國戚。
普通百姓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這般身份尊貴的人,所以紛紛注目而望。
就連何大哥也是興奮地議論著他,溢美之詞如江水滔滔不絕:“世子爺真是豐神俊逸啊,聽聞他還是劍聖的關門弟子,定然劍術超群,羨煞我等……”
雲嬌撓撓耳朵沒接話。
何大哥見她興致缺缺,心想定是她在宮中見過的皇室權貴多了去了,所以見怪不怪,自己一直說反倒顯得聒噪,便住了嘴。
雲嬌不知何大哥心中所想,她抽完簽後照舊持劍走上擂台。眼尾餘光見周成傲和趙抉也停止了交談,周成傲微笑地望著她,而趙抉似乎也在看她?
她想給周成傲遞個眼神讓他彆那麼明顯,但又怕她自己太明顯。想了想,還是算了。
等了一會兒,她的對手現身,雲嬌瞳孔微縮,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她第五輪的對手,居然是刀疤男。雲嬌回憶起初入營那晚刀疤男對她的刁難和調戲,再次生了氣。
“沒想到你竟然能堅持到現在,不過碰上我,你沒機會進入下一輪了。”刀疤男語氣挑釁,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惡心,目中無人,浪|蕩又輕浮。
雲嬌情不自禁握緊劍柄,眼底浮出狠意。
同營房的士兵知道二人過往恩怨,愛看戲是人之本性,皆往他們這邊湊。
裁判席離他們的位置有些遠,周成傲沒聽清刀疤男講什麼,卻看見了雲嬌臉上的怒意,料想她此時肯定受了委屈,瞬間坐不住了。
剛起身,卻被身邊的人叫住。
他暫停動作看著趙抉,後者壓低聲音對他說:“稍安勿躁。你現在過去也沒什麼用,弄不好會暴露你們的關係。”
周成傲愣怔片刻,消化了他的意思後,不免覺得震驚:“您知道?”
趙抉不置可否,但神情已經給出了答案。剛入營看見周成傲在騎射場親自指導某個穿著新兵服的小兒時,便大致猜出那人是他要找尋的目標。昨日她承認自己叫沈詔,偽裝後的五官與畫像依舊十分相像,便已經確定了。
即使她不用沈詔為名,也很明顯,聲音,身形,外表,行為舉止,活脫脫一個女孩兒的模樣。甚至於耳垂上的耳洞,都將她暴露得徹底。
她似乎也怕他認出她來,表現得戰戰兢兢,很緊張,避免與他對視。
他在這裡耗了兩日功夫,一是為了先初步了解一下北營軍的現狀,二是想看看她的本事如何。
周成傲疑惑道:“可她說與您並無相交,隻有過兩麵之緣,按理來說應該認不出來才是。”
“受人之托,前來尋她。”
周成傲警惕起來:“誰?”
趙抉不願與他多做解釋,隻道:“我不會害她。”
眼見那邊雲嬌與刀疤男要開始比試了,周成傲分不出多餘心思去問,焦急又擔憂地注意著擂台上的戰況。
刀疤男使用的兵器是長槍,他是練家子,出招快而狠。但雲嬌卻沒有落下風,她靈活地避開對方的攻擊,見招拆招,再尋找機會發動進攻。
上幾輪她見對手實力薄弱,都收著力。如今她麵對的人,是她痛恨至極的,所以每次出招都不留餘力。局勢漸漸扭轉,長劍從防守為主變成進攻趨勢,且漸漸占了上風。一連幾招強勢且快速的進攻,讓刀疤男有些避之不及,動作慢了下來,也露出更多漏洞。雲嬌乘勝追擊,見縫補招,三五個回合下來,刀疤男身上的衣服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
他發現沈詔並沒有對他痛下殺手,他隻聽到接二連三駭人的布帛破裂聲,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但正因為這樣,才顯得自己敗得如此徹底。
雲嬌將對手的衣服劃成一截又一截的布條,最後一劍,加了力度,刀疤男的右臂被她劃傷,他痛得拿不住槍。待氣出的差不多,才將人擊倒在地,劍指對方喉嚨。
勝負已分,裁判上場將二人分開。
刀疤男沉默地看了看右臂上那道唯一的傷口,羞愧自心底如海水般激烈湧出。半晌,他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