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驢牌寨的變化(1 / 2)

三日後,池河風平浪靜。到得正午時分,樓船停泊在了定遠縣池河鎮的渡口,此處距離驢牌寨大抵六十裡地。

時值仲秋,抬眼瞧得遠處岱山層林儘染,山風在那邊響作,火紅似的霜葉便在天光下漾動,更多起伏的丘陵從岱山腳下延綿過來。在不知歲的時光裡,河流與山風雕磨出當下池河鎮的輪廓。

朱興盛與薑麗、俞海通離開渡口不久,轉過牌坊,視線當中的池河鎮便清晰了起來。兩道稍顯凋敝,路邊倒著頹圮的碑石,泛黃的榜文飄落在街頭。

長街寥落,食肆鹽鋪罕見,人煙亦是稀少,半晌才會瞧見三兩婦女挎著竹籠、閒談說笑著往鄉鎮不遠處的木橋走出,那邊溪流緩緩處,浣洗衣物的女子身影融入正午的天光裡。

偶爾的油行開在街尾,門口擺著把木椅,黃背白腹的狸奴“喵嗚”著聲從其間躍下,倚坐木椅上的店家搖動蒲扇、眯眼清唱著悠然的散曲,“儘日看山獨卷簾,飛不到紅塵半點……”到得朱興盛幾人從門前經過多時,隱隱的重頭小令猶自在那片溫陽之間宛轉。

繞著池河鎮打聽了一些事情,幾人趕到驢牌寨已是當日傍晚。夕陽自天邊雲層染下,寶公河的秋色綺麗多姿,過得片晌,霞光從這邊點綴過去,那邊驢牌寨的半邊輪廓便也浸在了暖融融的晚霞裡。

“寨主……此處確乃驢牌寨?莫不是行岔了去處……”俞海通瞧著那邊驢牌寨的景象,目光愣怔片晌,愕然的語氣。

他以為的驢牌寨大抵會如巢湖水寨那般,或是賊匪糾集的敗落山寨之類……想著到得驢牌寨時,倘若那寨子過分得殘破荒涼,自個是否會生出悵然若失、亦或不遂心懷的感覺?

大抵是不會,但一路而來,這樣那樣的想法到底是會在某刻莫名升起又落下,其間幾分擔憂總歸是少不了的……然則這時抬眼望去,彤紅雲層的高空下——巍峨的建築屹立在寶公河那端。

宏闊寨門迎麵,其上的牌匾落著“驢牌寨”三字,剛則鐵畫,媚若銀鉤,筆墨之間,唐韻濃烈。更上方,密集的箭窗開在箭樓的簷牆,高厚的寨牆延綿合攏,接連著後方的青山。

逆著天光的寨牆之上,十來座敵台睥睨著錦帶似的寶公河,亦有尚待施工的敵台陰影在更遠處交錯。而在這些敵台的兩側,時有垛口連綴,沉重的床弩落於其間,鑿子頭的鐵鏃鋒芒在夕陽裡抹過一層橘光。

遠古凶獸似的磅礴氣勢從那邊席卷,撞入這邊俞海通的心口,他眼瞼顫了顫,視線又不自覺挪去稍遠一些的地方。

垂柳隨著秋日晚風搖曳,雲水清影之間,數十丈的河渠自那處河道蜿蜒出來,延入寨牆之下半拱的閘門。這時鐵閘陡然升起,綺麗波光隨之奔入忽然彌漫幾分神秘的驢牌寨……

夕陽裡的壯麗畫麵落在眼底,俞海通的喉結上下蠕動,如此規模,豈是巢湖水寨可比,自個既決意投效,這一路卻幾番升起憂慮,心眼當真醃臢狹隘……吞咽著津液,麵色複雜地言道:“寨,寨主所治理下的驢牌寨委實了得,雖言一寨之地,卻恍如城池,已有肇基之處的氣象……”

“呃……”朱興盛未作回應,他看著眼前的一幕,神情錯愕,這時迎向薑麗迷惘、詢問的目光,惑然搖頭。

此前關於驢牌寨日後的發展規劃裡雖是涵蓋了大量的防禦工事,箭樓、敵台、甕城之類的相關建築。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