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李家莊的新莊主(1 / 2)

獄卒打西邊挨個更著火燭,許是子夜輪班的隻他一人,餘下的獄卒儼然睡倒在長案,這時口中淨是些同僚聽不得的怨忿話。

“昨夜當值的是誰,竟將偷油的燈換作瓷盞的省油燈,嗬,真是個雛……”

聽著外麵窸窣的聲音,阿爾希德連著欸了幾聲,隨後拾起身子,舒緩似的吐氣,又在這時朝朱興盛笑了一句:“你腎脈有疾,估計是個沒良配的童男,今日有緣,你倒不用化作刀下亡魂也可隨我一同出了這監房。”

“你……”朱興盛默默抬起視線,先是看了眼阿爾希德,隨後轉向監房外麵,膏燈的火光倒影在地麵搖曳、逼近。

過得一陣,光影停在幾步外的隔牆下,大抵續上火燭時有燭油殘渣撲上鼻孔,獄卒嗆咳著罵了幾聲,不久火光複又搖曳起來,緊接著,朱興盛視線裡的光亮陡然充盈,拎著膏燈的獄卒緩緩出現。

阿爾希德手腕抖動,先前用來敲打柵欄的木箸便自袖口落入手心,這時才看清那木箸的一端竟打磨得尖銳鋒利,他身子悄然貼上監房鐵欄。

在獄卒身影進入目光的霎那,木箸宛如繃在弦上的箭,猛地自鐵欄間隙飛射出去,勢如破竹似的釘入獄卒的脖頸。

獄卒的眼睛立時瞪起,膏燈擲地,左右手掙紮著攀上脖頸,但染血的木箸已然洞穿了他的咽喉,便連呼救都無法做到,過得片晌,身子栽倒下去。

聽到阿爾希德的話時,其實他要做什麼相當明顯了,隻是行事毫無兆頭,大概在自己進來之前已經有了如此想法。

朱興盛預想他會以怎樣的形式取得監房鉤匙,但如何也未料到這看起來分明是商賈模樣的波斯人,竟有如此身手,乾脆利落的飛刀技藝有著濃厚的綠林味道,果然胡商自古便是不容小覷的群體。

這時蹲下來一邊驚歎,一邊盯著阿爾希德從獄卒身上順來水火棍,隨後穿過鐵欄間隙一陣翻找,看了片晌,朱興盛開口提醒:“鉤匙在他腋下……”

阿爾希德手裡動作一滯,側過目光看了眼朱興盛:“你這漢人倒是有趣……”隨後手上遞出去幾分氣力,鉤匙鐵環便從屍體腋下挑進監房。

過得一陣他從監房走出,拾起落在地上的膏燈,過來挑著眉擰開朱興盛監房的門鑰,“如何,便是腎脈有疾,待稍後出去我也要請你領略一番彆樣的女子風情。”

朱興盛忽視這番言辭,說了些感謝之類的話,這時問道:“先前你說起有瘋癲的女人將你逼了進來,那人可是黑衣黑裙,蒙著麵紗?”

那邊聞言,身子陡然一震,錯愕片晌,隨後麵色凝重地皺著眉:“你見過她?”

“進來之前倒是見過一麵。”朱興盛坦言。

“進來之前……”阿爾希德盯了朱興盛半晌,忽地笑了一聲:“薑麗是多不放心,竟把你送進來,朱小哥啊,能讓李家莊的新莊主盯上,你不簡單啊。”

李家莊新莊主?

李家莊他自然知曉,這莊子挨著驢牌寨,是鹽民的地盤,但這年頭鹽民實在太多,討生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