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時辰還早,二娘受累,再等上一等。”
細軟白嫩的手被捉回去,拔步床兩邊掛的絡子,又是一番搖擺不休,待到風停雨歇,已然是子時夜半三更。
吱呀一聲,兩扇門從屋裡打開,隔壁淨室放著溫熱的水,他抱著她過去泡泡,緩緩疲倦,待他們回去,屋裡已經重新鋪了床。
他坐在床邊,讓她枕著他的大腿,她隻覺得不舒坦,輕哼一聲。
撫摸著她的臉,他眼角眉梢都是笑,輕聲哄她睡。他從旁邊凳子上,抽了兩條乾淨的帕子,不慌不急地給她擦濕發。
她愛乾淨,他又怎麼舍得她枕著濕發入眠呢。
翌日雞鳴,他精神抖擻,她蔫的如同烈日暴曬過的嫩葉兒,一副新婦鮮嫩嬌弱的模樣。
往日雞叫三遍宋懷瑾就醒了,今日不同,他捂住她的耳朵,讓她好好睡。
林棲打了個哈欠,問了幾更了。
“還早,你且好好睡。”
林棲不是個客氣的,叫她睡她就睡,一覺睡到巳時,若不是春朝進去叫,她還能睡。
“你怎麼不早叫我?”林棲打了個哈欠坐起身,又不著痕跡地嘶了聲。
“姑爺不讓叫。娘子,我給你按按?”
“嗯,輕點兒按。”
屋裡這會兒隻有兩個人,春朝小聲著把家裡的事兒念叨了一遍,“一大早公子帶著淮生他們把從其他家借來的桌椅板凳還回去,還另外送了小禮。”
“夫人和小公子他們已經用過早飯了,姑爺還沒用,說是要等著你。小公子用了早飯要來看你,被姑爺攔住了,後來夫人把小公子哄走了。”
“夫人表情如何?”
春朝輕鬆道,“夫人體諒你,說不讓我們叫你,敬茶不著急。”
林棲緩了緩,從床上坐起來,“還有什麼事兒?”
“淮生跟著去還桌子,宋長庚家的那位說話不太好聽,說您一個晚輩,不說拜見,連上門走動都不去,不像話。”
“宋潘氏?宋舉他祖母?”
“是那位。”
“不用管她,你去把敬茶的東西找出來,我該出去了。”
“早準備好了,就等您收拾妥當。”
新婚第一日,林棲穿了一身桃紅色繡繁華儒裙,配月白色飄帶,和儒裙鑲邊顏色互相呼應,嬌嫩可人。頭上簡單梳了個小盤髻,配上兩隻珍珠鑲桃花釵鐶,一對珍珠耳墜,清新又雅氣。
林棲打量銅鏡裡的自己,第一次梳這種發髻,看著還挺好,不顯老。
宋槿安進屋,站在她身後,“娘子不過碧玉年華,頭無釵鐶也美若天仙。”
林棲揚起下巴,嬌哼一聲,“宋秀才呀,希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後,你也要這樣誇我才好。”
宋槿安嘴角含笑,握著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彆鬨,以後要叫我郎君,相公也成,你自己選一個。”
林棲扭頭看他,摟住他的腰,故意鬨他,“隻能叫這兩個,不能叫槿郎?崽兒他爹?”
他摸了一下她的耳墜,看她的目光柔和似水,“你想叫什麼叫什麼。”
他想差了,沒成婚前他想過和她成婚後的樣子,真成了婚後,他才明白什麼是夫妻,他想的少了。就像現在這樣,她膩著他,調侃他,逗弄他,每一個樣兒,都是他未曾想到過的。
他也未曾想到,他會如此愉悅,如此的,離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