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漠感受著右手掌心那頭白蠶,觸感冰涼柔軟,其體內流淌著一股特殊的炁,靈性頗高,與他平常所見的蟲豸走獸截然不同。
“十年,順風蠱在幼蟲時期被投喂的藥材養分,足以供它一直成長,您喂些清水就行。”
顧清穎把一些注意事項,儘數告知薑漠,譬如不可讓蠱蟲近火,不可喂養生肉,不可淋雨等等。
“順風蠱是很脆弱的,它的作用決定了,它無法同時擁有強勁的體魄和特殊的毒液;”
“另外,它的靈智和幼童差不多,薑門長,就麻煩您好好照顧它啦。”
薑漠虛心接受提醒,頷首回應:“好。”
接著,他婉拒了兩兄妹打算留下幫忙的好意,解釋道:
“中原來這邊的恩怨,就無需二位插手了,我已妥善處理。”
“另外,我也有東西要給你們,隻不過得稍等數個時辰。兩位,若是想先去祭拜師兄的話,就讓我的諸葛師侄帶你們去。”
薑漠把順風蠱暫且交給顧清穎照看。
“那我兄妹就先去祭拜左門長,再駐足貴地等候,多有叨擾了,見諒。”
“去罷。”
夜幕降臨。
後山,諸葛煜、陸瑾、澄真三人手持火把,帶著顧璿川兄妹,走在幽深清涼的林間小道,直赴墓地。
“到了,二位,師父就長眠在那裡。”
忽然,澄真止步,正前方赫然是一座新修建的墳墓,恩師‘左若童’的名字,以赤漆烙印墓碑之上。
“謝過諸位道長。”
顧璿川神色肅穆,與妹妹朝前走去,在墓前磕首跪拜,沉默哀思。
良久。
顧清穎從布袋裡麵取出一支骨笛,抵在唇間,輕輕吹奏,一曲古老的歌謠,回蕩在寂靜的山林。
這是千骨窟一脈悼念先人的方式,蘊含曆代先民所相信的祝福,能令死者的靈魂,長眠在山川湖泊胡中,不受塵世的侵擾。
晶瑩的淚水,沿著少女的臉頰劃落,幼年的記憶浮現眼前,那發絲霜白的男子,牽著她的手,去往山澗捕魚的場景,恍若昨日。
顧清穎強忍著心底的傷悲,笛聲哀慟,而顧璿川則是長跪不起,雙手合十,口中念著晦澀、古老的音節,同樣是祭祀所用的咒語。
澄真、陸瑾、諸葛煜睹墓思人,皆有默歎。
祭拜的儀式將近半個時辰。
最後,神色低落的顧璿川,掏出一把黑色香柱,打開火折子,緩緩點燃,以替長老們,一眾長輩,祭奠左門長。
水潭。
夜深人靜,薑漠盤坐岸邊,運起玄功,發絲熾銀,隨風揚起。
海量的先天一炁,自他體內,有序不紊地溢出,緩緩構建成一道模糊的人影,對坐在他的身前。
礙於南疆的局勢複雜,薑漠打算將‘人間咫尺’的逆轉效果,以簡易符紙的形式呈現,以便在千骨窟發現妖人蹤跡時,即刻傳送過去。
“呼”
闔眸的薑漠能清晰地聽見心跳,他全神貫注地凝聚瑩白身影,直到越來越與他相似,近乎化作實體。
數個時辰悄然而逝,由先天一炁構築的軀體,逐漸縮小,內斂炁息。
當薑漠再次睜眸的時,身前已然漂浮著一張熾銀符紙,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所有的炁皆被完全鎮封其內,無法外泄。
“南疆啊南疆”
“總有一天,我得去那兒走走.”
清冷的聲音令潭水拂起微微漣漪,那道盤坐的身影,起身離開。
醜時。
返回宗門的薑漠,見藏經閣四樓,燈火未熄,遂直上而去。
澄真、諸葛煜,正陪伴著兩位南疆客人等候。
“師叔。”
“薑門長。”
顧璿川麵容疲憊,聲音有些沙啞,自從啟程後他就一路奔波,很少停歇。
在其身旁的顧清穎,早已熟睡。
“顧小友,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薑漠邁步而來,將煉製的符紙交給他,道:
“無論今後你們是找到了那兩名妖人的下落,亦或者你們千骨窟身處險境,你隻需撕裂這張符紙,我就能轉瞬即至。”
“這?!”
顧璿川的困意一瞬消退,變得精神抖擻,他確認自己沒聽錯,但還是感到極其意外,重複問道:
“薑門長,您這符紙,真有如此奇效,能跨越重重山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