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綠色的血液,從碎裂的傷口滲出,滴答在地。
維爾的肌膚像是一觸即碎的紙張,在傷勢持續加重的情況下,已然失去了原有的遮蔽效果。
蒼白的肌膚如柳絮燃燒,裸露著暗綠的血肉組織,低沉的嘶吼從維爾喉嚨傳出,他的體格猛地暴漲數倍,將破爛不堪的黑色西服撐破。
“異族.?”薑漠眼眸微眯,殺意更盛。
呈現在他視野中的怪物,身高一丈,體若綠岩,隆起的肌肉散發著可怕的力量,腦袋形似蜥蜴與人類的結合,雙手布滿鱗片,退化成獸爪,甚至身後還拖拽著一根肥碩的尾巴。
這一刻,維爾展露真容,將人皮撕去,正大口地喘息著,再不以這種姿態迎敵,他恐怕會被活活打死。
薑漠並未因他的變化,而感到忌憚,像這種半人半獸的異種,在他雲遊的時候,就有接觸過。
北漠某些古老的部族中,有些異人為追求更為強大的血脈力量,要麼沿用古法,采集異獸的精血,融入體內,蛻變肉身,要麼就是直接與靈智已開,學會煉炁的生物繁衍,孕育出特殊的後代。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禁忌的秘法,能接觸到的人少之又少,隨著時間的推移,曆史的沉澱,漸漸的,那些隱秘的異人,如願所得,將血脈之力提煉到驚人的程度,形成了小範圍的零散部族,代價則是人身不保。
諸如此類事件,莫說是大陸,放眼海外的國度,亦比比皆是,區彆隻是在於他們所利用的物種不同。
從某些野心勃勃的異人,不再滿足於自身力量,想要謀求進化捷徑的時候,這種劍走偏鋒的修煉方式,成了異人曆史的發展必然。
薑漠雖不知眼前洋人的來曆,但歸根結底,無非就是兩種可能,要麼是後天修煉導致畸變的怪物,要麼就是擁有族群庇護的先天異種。
另一側戰場也在發生異變,被逼入絕境的侏儒老者,竟也開始身體膨脹、扭曲,後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尖銳蛛骨,每一根都染著殷紅的毒液,勢要殺出重圍,甚至將周圍的三一弟子儘數感染。
“吼!!!”他蒼老的麵骨碎裂,一張新生的麵容自皮膚之下緩緩蠕動、鑽出,看得眾人神色凝重,這和古代記錄的妖魔,都相去不遠了。
“師叔,殺了他。”
澄真揮舞衣袖,一道颶風咆哮而過,將那畸變怪物撞得身形不穩,連連敗退。
“彆給它喘息的機會!”
似衝一聲令下,作為術士的諸葛煜,站在吉位,再施手段——土河車!
“轟隆隆!!!”
大片的泥岩,如泥龍翻滾,驟然向那蛛骨怪物襲去,牢牢禁錮它的身軀。
“死!!!”
陸瑾、水雲在側麵火力壓製,各持一挺重機槍,瘋狂轟射,那些狹長的蛛骨被密集的火線打斷,怪物軀體更是被成了千瘡百孔的篩子。
“唰——!”
似衝快速閃躍在戰場之上,接近那頭滿是血窟窿的怪物,掌心浮現一抹璀璨的金芒,赫然是他在掌握真法後,所淬煉的金戈之炁。
一杆鋒銳的破甲錐,形似長槍,長有一米,被似衝甩擲而去,洞穿虛空,命中其胸腔,將跳動的心臟猛地貫穿,紮了個透心涼。
怪物的怒吼與仇恨,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緊接著,銳漸衰落。
在眾人的聯手下,它沒有任何的抗衡能力,二階段的身體被寸寸打成糜爛的肉泥,隻能引頸受戮。
維爾的餘光瞥到圖遜曼的殘狀,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的頭腦變得混亂,險些分不清誰才是獵殺的一方。
幽紗失蹤,鈴木川重傷,圖遜曼瀕死,僅剩他苦苦支撐。
然而,在麵對步步走來的白衣青年,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顫栗,像是流淌在血脈裡的恐懼基因,就連他都說服不了自己主動出手。
沒有任何的勝算,這種嬰兒與猛虎的差距,直接讓他的心率居高不下,深綠豎瞳縮成針尖大小。
在維爾精神集中的某一刹那,薑漠發起進攻,時間仿佛凝固一般,快到連殘影都沒有。
“轟!!!”
維爾驟感天旋地轉,失去對身體的控製,緊接著腦袋劇痛不已,在劇烈的撞擊下,地麵的岩石被他顱骨砸穿,染著粘稠的暗綠血液。
熾烈的燒灼感從後腦傳來,那修長的五指,簡直就像是燒得滾燙的烙鐵,疼得他麵容扭曲。
薑漠隻手把維爾鎮壓在地,任它怎麼掙紮,都如蜉蝣撼樹。
“嗡——!”
天國開啟,空間被透明的漩渦扭曲,維爾拚命反擊,再施異術,十餘座暗紫色的十字架墓碑,從高空襲來,散發著詛咒的氣息,鎖定薑漠的位置。
“轟隆隆!!!”
令維爾沒想到的是,那人竟一直摁著自己的腦袋,不願放手,十字墓碑轉瞬即至,貫穿地麵,攜帶詛咒病菌的暗紫色迷霧,在失去目標後,潰散瓦解。
周圍的場景,一瞬被浩渺冰冷的星空取締,維爾四肢僵硬,他看到了同樣被囚禁的幽紗。
數以萬計的石階遍布整座宇宙,在這裡,他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
“維爾?!”
幽紗驚詫呼喊,她沒想到這位高傲的混血種,也被關了進來,尤其是在看到他血流不止,多處骨折的慘狀,徹底斷絕了逃生的念頭。
“外麵失敗了嗎?”
“都敗了”
維爾虛弱得咳血不止,他僵硬地抬頭,凝望那扇高聳星空穹頂的藍色門戶,當即猜測那裡是出口,兩地相距數百米,或許有接近的機會。
幽紗默默歎息,一切已成定局,她忽地想起雇主的提醒,這才明白所謂的消耗,絕對是有意義的,否則他們不可能敗得這麼慘烈。
忽然,一道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身後,維爾、幽紗毛骨悚然,哪怕不回頭,他們都知道那是誰。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