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地殘破,煙塵滾滾,曆經十幾修生養息的落梧淵,還未再次君臨南疆,就如泡沫破滅。
劍光掠過的大地,形成寬闊、深邃的溝壑,將村莊埋葬。
劉婆半跪在地,蒼老的麵容形同羅刹,眼眸充斥著恨意與怨毒,直勾勾地盯著浮空的霜白身影,咬得牙齒碎裂滲血。
那熾銀的炁芒,何等熟悉,來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三一門薑漠。
曆代最強。
橫壓當今江湖的巍峨山嶽,修為冠絕天下,被多數異人奉為‘陸地神仙’的存在。
儘管劉婆通過門人的情報,知曉其在中原的無雙戰績,但直至見麵之前,她僅是略有忌憚,還沒到恐慌的地步。
直到這一刻,劉婆徹底認清她與對方之間的差距,倍感絕望,更是無法理解薑漠究竟以何種方式潛入南疆。
明明她才放出消息不久,還把降伏的三族眼線,安插在南疆外的古城,等候三一門的上鉤,卻始料未及連各族的精銳還沒完成集結,這尊煞星就殺進了族地。
淩厲如刀的眸光落在薑漠身上,摻雜滔天恨意,他的視線掠過滿目瘡痍的廢墟,尋到劉婆所在,接著說出的話,無疑是在給傷口撒鹽。
“你的邀約,我來了。”
“這份見麵禮,還喜歡麼?”
薑漠持劍而立,眸中沒有一絲的波瀾,並不因那殞命殺招之下的千條性命有所波動。
這是血仇。
這是戰爭。
沒有緩和、談判、化解的餘地,更不是過家家,玩著爾虞我詐、牟取蠅頭小利的遊戲。
他會竭儘全力,將敵人摧毀,連帶著與其相關的邪修餘孽,都滅絕在這座古老的大地之上。
“你會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劉婆聲音嘶啞得像厲鬼,她催動一隻肥碩的血蜍蠱,不僅將失血嚴重的傷口封住,就連狀態也有所好轉,迅速恢複中。
“我我..要殺了畜生伱你.這.該死”
落梧淵的大長老,心在滴血,氣得口齒不清。
他的家眷、親屬,統統都在眼前蒸發,這對百歲的老人而言,實在過於殘酷。
若非還有最後一絲理智撐著,他勢要豁出所有,與薑漠一決生死。
“汩汩汩。”
劉婆、大長老身體哆嗦,好似風中殘燭,他們拚了命地服用秘藥,把密密麻麻的藥丸,當作豆子嚼碎,咽入喉嚨。
薑漠凝望他們掙紮的舉動,並未出手,而是把注意力放置地底的飆升炁息上,還不忘戲謔:
“兩頭敗犬碩鼠,也配對我說教?”
“如果你們曆代侍奉的先祖,也不能阻礙我的傲慢,我會親手把這老東西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給拔出來。”
“放肆!!”
劉婆聽得眥目欲裂,不容外人侮辱族內的先賢,剛抬起右手,欲要借用山土泥流封困薑漠,卻被一隻悄然落下的玉手按住肩膀。
“不必,你不是他的對手。”
“還有其他的猴子,在來的路上,你待會處理掉它們。”
清冷的聲音響起,陷入絕境的劉婆、大長老終於等來最強有力的底牌。
先祖衣衫破爛,體表密布的血痕,在不斷自愈,僅是數息,疤痕修複,而在臉頰若隱若現的某隻蠱蟲印記,卻黯淡碎裂。
在付出莫大的代價後,它抗下薑漠的殺招,還在極短的時間內,抹除傷勢,將自身恢複到絕巔的狀態。
先祖微微仰頭,視線與薑漠激烈交鋒,時隔千年,它在這個後來者的身上,嗅到了遠超以往任何宿敵的強大,致使它的心率居高不下,渾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興奮地顫栗。
無獨有偶,薑漠也從這名被奪舍的清秀女子身上,領略到南疆千古梟雄的風采,無愧是影響諸多時代而不死的老怪物。
“咻!”
“咻!”
身後疾風呼嘯,屬於薑漠的支援到了。
目睹前方的廢墟,近乎是一道被撕裂的深淵,千骨窟的兩位長老、燕百裡、澄真、陸瑾、維爾,無不在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這就是薑漠的修為,一劍堪比神跡,將整座落深淵打成破敗的廢址,濃鬱的血腥味飄蕩空中,土壤被染得鮮紅,卻不見屍體所在,僅有三人殘存。
然而,在注意到先祖的時候,眾人同樣發怵,竟生出無法戰勝的荒唐念頭。
“看來勝利的天秤,就在你我之間了,餘者庸碌,不過塵蟻。”
先祖勝券在握,道:“隨我入山一戰,中原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