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坐在薑漠的身旁,手握羽扇,輕輕搖動,扇去茶壺的熱溫。
“是麼?那看來下次空閒的時候,該去你陸家做客,探望一下陸公了。”
“欸?師叔,您不是剛出關麼?!”
陸瑾有些詫異,聽師叔的話,他好像又要去忙彆的事情了一樣。
“對。”
薑漠輕抿一杯清茶,將此次出關的想法,告知兩位弟子。
“我的部分蛻變完成了,但還有其他的修煉要事,若是一直閉關下去,沒個一兩年,甭想離開後山。”
“索性提前出來走走,好讓你們和師兄放心,再指點一下你們的修行,陪伴些時日,就該重新閉關了。”
聞言,陸瑾、諸葛煜豁然理解,他們按捺不住好奇,略顯拘謹地向薑漠求問:
“師叔,現在山下盛傳您老人家,快要飛升了,您下回出關的話,是不是就要成了啊?”
“靠近點,把頭伸過來。”
話音落下,兩人照做,薑漠抬起右手,食指輕輕叩擊他們的額頭,淡笑道:
“哪有這種離譜的事兒,我可不奢求成仙,就算有這樣的機會,我也不需要。”
“啊?!”
諸葛煜沒想到師叔這麼隨性,要知道這可是無數異人求而不得的造化,他捂著紅腫的額頭,笑得眼前一亮:
“那也好,您老人家真要飛升了,大夥可舍不得您嘞。”
“對昂,師叔。”
“兩傻小子。”
薑漠望著諸葛煜、陸瑾,啞然失笑,長夜漫漫,與弟子閒聊的時光,格外安逸,門內亦是一片祥和寧靜。
翌日。
知曉薑漠出關,整個宗門的弟子、老人,欣喜不已,似衝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接下來的半個月,薑漠負責指導門人的修行,為他們查缺補漏,一連有兩位弟子,破開一重瓶頸,進入二重。
剩下的兩名弟子,也快了。
另外的四名老前輩,倒是無心爭取二重,他們曾經衝關二重失敗,落得一身殘廢,如今能重新修行,修養身體,活絡筋骨,便是知足。
又過數天,藏經閣三樓的幽紗,傳出久違的好消息。
炸藥之書、恐懼之杖,兩件煉金造物,都成功煉製出來了。
尤其是後者,薑漠稍微測試了一下,發現效果還不錯,遂安排幽紗將恐懼之杖放置到後山練武場的二樓,平時以供弟子修行,克服心魔所用。
期間,薑漠更是找到維爾,下達新的旨意,讓他今後給門內的二重弟子傳授實戰的格鬥技巧,作為回報,給予他半份暗紅土壤,足夠鍛造新的武器。
“謝過.門長。”
維爾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待遇,霎時愣住,這段時間以來的接觸,他發現門內的弟子,還挺好說話的,兩位高層,也沒有刻意針對、打壓他,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我將繼續閉關。”
薑漠望著眼前的維爾,留下這樣一句話:
“做好你該做的事,宗門要是遇到瑣碎的麻煩,就由你私下去處理。”
“是,請門長放心。”
維爾深深鞠躬,夕陽把地麵映照得金黃,他目送那抹修長的身影離去,心底愈發地敬崇。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薑漠妥善地處理門派的各種問題,還委托幽紗取走兩份暗紅土壤,替澄真、似衝鍛造心儀的武器。
某天傍晚,薑漠靜臥在山門的石階前,俯瞰大好的天地,一排排的秋雁掠過雲空。
“師叔,您待會就閉關了?”
澄真坐在旁邊的石階,正側首笑問。
“對。”
薑漠不太確定地說道:“下次見麵,應是一年?或者兩年後?”
“宗門交給你和師兄打理,修行的話,可莫要懈怠。”
澄真微微頷首,“弟子明白。”
“有把握在我出關後,突破三重麼?”
“.”
黃昏漸遠,赤紅的夕陽沉入山脊。
澄真仰望天穹晚霞,稍做思量,沉吟道:
“三重麼?弟子不敢托大,但二重走到圓滿的話,大概可以。”
“不錯。”
薑漠輕笑道:“按照和萬象堂的約定,若是兩年後,他們提供魔頭的具體下落,倘若我還未出關,就由你去代辦。”
“好,這一點,無論如何,弟子也給您辦妥了。”
澄真從容答道。
越是接近黃昏,時間過得越快,不出片刻,天就黑了,薑漠緩緩起身,與澄真道彆,回到宗門,默默注視門人忙碌的背影。
他不擅長告彆,僅是駐留十息,便邁步轉身,走向後山。
“轟隆隆!!”
烏雲密布,風雨欲來。
薑漠心情平和,坐在水潭旁的青岩,微而闔眸,新的修行由此而始。
一段幽幽的古咒念起,如海嘯般的痛覺,淹沒薑漠的靈魂深處,七竅黑血直流,顯得瘮人而詭異。
身體在控製不住的發顫,臉色煞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
一天。
十天。
五十天。
隨著時間的流逝,月寒日暖,來煎人壽,薑漠枯坐青岩上,如同生根的槁木,無法移動。
他衣衫血跡斑駁,布滿灰塵的眉心,卻有一輪若隱若現的赤金豎紋
折靈咒。
第九層,曆代前人都沒攀爬過的頂峰,如今僅有一線之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