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避免你失手,我有必要跟隨。”
灰衣男如此回應,又看向曲彤,征求她的意見:“沒問題吧?二十。”
“.”
曲彤微微皺眉,出於理性思考:“你的身體,還能承受的住?”
“三十四,彆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前些年才從那個死人的氣局裡麵逃了出來,縱然貫穿了他的一生,踩踏在他的命運之上,但你比誰清楚,這種術是有代價的。”
“無妨.以前的副作用,最近幾年都被我完善得差不多了。”
灰色男聲音沙啞:“我隻是有強烈的預感,此次的大會,或許會有值得我出手的獵物。”
“更何況,讓仙洪獨自過去,失敗概率可不小,江湖藏龍臥虎,很多事情說不準的。”
“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曲彤有所顧慮。
“隻要那個人不在,普天之下,沒誰可以限製我,他都消失很多年了,不會出現在這場鬨劇上。”
灰衣男對大羅洞觀的能力,極度信任,人體是最為精妙之一的氣局,憑借融煉氣局共存的手段,他來去自如。
遙想當年,他被術字門的人圍困,卻因對奇技的掌控過淺,不得不倉促施法,切進胡圖的命運線,自此如附骨之疽寄生在胡圖的過去、現在,以及在二者的事物總和慣性而衍生出來的無限未來。
漫長的時間熬練中,哪怕他對大羅洞觀的能力愈發爐火純青,卻無法脫離。
二人的氣局融得太深了,深得如先天共生一般,直到胡圖死亡,他才得以解脫,逃離那浩瀚又狹窄的命運牢獄。
灰衣男的話語,打動曲彤的謀劃,她喃喃道:“那個人麼.?”
哪怕過去七十年,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個恐怖的存在,僅是一眼就洞穿她當年在呂家的布置,最後更是虐殺了她的原初本體。
南疆怪物無法奈何他,集齊八奇技的四哥,也死在他的手上,麵對如此殘酷、冰冷的事實,曲彤的恨意始終被無儘的絕望覆壓著。
在他們這些甲申餘孽變強的時候,那位陸地神仙,早就不知道強到了什麼程度,甚至她都清楚,隻要己方陣營的幾人一旦暴露蹤跡,就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注意,碾死他們怕不是和碾死幾隻螞蟻差不多。
“唔”
“容我想想。”
曲彤陷入沉思。
良久,她覺得可行,馬仙洪與三十四齊出,搶奪通天籙、炁體源流的概率幾乎板上釘釘。
“需要我給你造一具備用的身體麼?”
“好。”
灰衣男樂意答應,哪怕那個人出現的概率低得幾乎無限趨近於零,但並非絕無可能,他就有必要做好後手。
轉眼過去數個時辰,一具克隆的軀體,就這麼被造了出來,灰衣男的靈魂、記憶、意識通通備份上傳,再進行激活複蘇。
“仙洪,放鬆點,你我的氣局即將融彙,我蟄伏在你的身上,替你掃清障礙。”
灰衣男的克隆體,從容說道。
“前輩,姐姐,你們說的那個人是?”
馬仙洪知曉二人的忌憚,不由困惑,到底是誰讓他們這樣避之如蛇蠍,甚至進一步推測,當年自己的先人馬本在也曾遭受對方的追殺。
“機會合適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的,仙洪,你成長得很快,但距離那個人太遙遠了,現在知道他,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慢慢來吧。”
曲彤沒有揭開背後的答案,最後的那句話,她不僅是在對馬仙洪予以勉勵,也是給自己麻木的內心一點慰藉。
“嗯”
馬仙洪稍感意外,卻也沒說什麼,隨即看向灰衣男:“前輩,我可以了。”
“那就一起出發。”
灰衣男的克隆體,驟施大羅洞觀,他的氣息完美地從這方空間消失。
同一時間,馬仙洪察覺身體發生微妙的變化,前輩貌似與他共生了,就蟄伏在體內。
“姐姐,還有什麼需要交待的麼?”
“一路平安,仙洪,三十四。”
曲彤輕聲吩咐,冷淡的眸光有一抹難得的溫和。
馬仙洪匆匆起身,就此踏上征程,劍指羅天大醮。
寂靜的倉庫,就剩下灰衣男與曲彤,他詢問某件重要的事。
“十七,有消息了麼?”
“.有點眉目,一位外籍的雇傭兵巴倫,擁有與他類似的能力,我調查了巴倫的生平,他多年前消失在喜馬拉雅的某座冰川,再出現的時候,就掌握了這種手段,或許他見過十七。”
“之後,我接著追查,十七前些年出現在沿海港口,消失得很快,沒有誰知道他去哪裡了,但應該去了海外。”
曲彤揉著太陽穴,輕輕呼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無奈道:
“再耐心等會兒吧,我的人會想辦法找到他的。”
“顛簸流離七十載,大家都過得不好啊.”
灰衣男幽幽感慨,往事憶起心頭,隻剩滿目瘡痍和品不儘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