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對方的修為、命格,皆遠在他之上,或同為術士,提前預知,施以玄法遮蔽天機;
其二,對方並非活物,甚至都不一定是人類,有可能是修煉得道的山野精怪。
無論是哪一種,都棘手得很,周聖又占了一卦,大致推測出周蒙的處境後,沒有第一時間給予回複。
緊接著,沒有消息來源的他,登陸暗網,查看國內的版區,不斷下劃頁麵,搜索情報。
“八奇技被毀了?”
“公司出爾反爾,龍門與之不和”
“風後,究竟是被誰奪了去?”
“這怎麼還有我的畫像”
周聖越看越是頭疼。
他目前被哪都通公司追捕,更讓他難受的是,自己千叮萬囑,讓周蒙務必扛住壓力,不把風後交出去,豈料還是失敗了。
“壞事。”
“究竟哪個沒屁眼的老畜生乾的?!”
周聖咬牙切齒,罵罵咧咧,急得就像一頭無能狂怒的猴子,平生都是他戲弄彆人,不曾想過會有這麼背黑鍋的一天。
若非七十二候變化之術傍身,他遲早會被抓捕歸案。
“噗啊.!”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腦海驟然傳來劇痛,心臟僵硬,一口黑色汙血被他吐出,裡麵甚至摻雜著些許腐壞的器官碎肉。
“啊!!!”
酷刑般的痛楚,如潮水襲來,疼得周聖狀若瘋魔,抱頭打滾,尖銳的指甲在蒼老的臉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爪痕。
盤踞靈魂深處的山盟海誓蠱發生變化,通體灰白的它,金色血液逐漸漆黑,肌膚、血肉冒著滾滾紫色的邪氣,一度燙得周聖哀嚎連連。
這鬼一樣的東西,自從七十多年前,種入他大腦之後,僅有寥寥幾次出現過反噬的現象。
分彆對應著他每一次風後有所長進之時,無論是搬運、七十二般變化,還是在喜好寧靜的元神處定下千變萬化的局,周聖依舊解不開山盟海誓蠱。
每次反噬的疼痛,讓他靈魂嚴重受損,虛弱數日不止。
然而,這一次的異變,遠超以往的三次,仿佛有鋒利的牙齒在一口一口蠶食著他的腦袋,靈魂四分五裂,疼得他生不如死,忽而破口大罵,忽而卑微求饒。
“住住手我求求你了.”
“四哥!!四哥!!”
“啊!!!無根生!!畜生!!”
周聖眼睛充血,像是入魔了一樣,每一刻都過得極為煎熬。
山盟海誓蠱的特殊性,當年無根生從未與八人提起過,蠱蟲與飼養它的主人會有密切的聯係,從而在種植的時候蘊含著他的執念。
這種執念會形成蠱蟲的一種本能,哪怕飼養者突然暴斃,他所留下的蠱蟲仍舊束縛受種者。
短短兩天,從周聖見到端木瑛硬扛反噬,觸犯禁製的時候,大腦深處的蠱蟲就讀取了這些記憶,受過往飼者的執念影響,它發生蛻變,產生濃烈的怨念,進而擅自修改契約原有的條件。
紫陽玉壁的秘密已被泄露,叛徒、結義手足都死乾淨了,什麼都不要了.
蠱蟲所傳達的新信息,由模糊不斷轉為清晰,令周聖心底發涼,竟是要他滅絕風家、張家的後代子嗣。
“好好..好.”
顧不得天師府的威脅,周聖沒有任何的負擔就答應了下來。
武當的事情他還沒有解決,暫時不想這樣窩囊的死去,更沒辦法做假,欺騙於他靈魂相融的山盟海誓蠱。
撕裂神經的劇痛瞬間削弱大半,蠱蟲的形態徹底完成轉變,漆黑而猙獰,百足緊緊鑲嵌在他的大腦組織縫隙之間。
“呼”
“呼”
劫後餘生的周聖,半條命都快沒了,他虛脫得躺在地上,猶如上岸缺氧的魚,眼神麻木,口鼻間呼吸微弱。
“張懷義.”
“風天養”
腦海浮現過往的記憶,舉杯痛飲的場景仿佛發生在昨日。
兩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出現眼前,周聖的話語如厲鬼低吟,惡毒的恨意在胸腔孕育。
但凡不是這兩人的背叛,他的後半生不會如此淒涼,一輩子都困在陰影裡麵,見不得光。
摧殘靈魂的酷刑,淹沒所有理智,周聖緩緩闔眸,積攢怒意,勢必要殺絕風、張兩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