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派係的碰撞,就像山頂巨石,一旦滾落,就無法停止。
在場的負責人,眼簾微垂,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都在沉默思索。
雙方的言辭,他們都有權衡,但想要短時間內,作出抉擇,沒那麼容易,需要考慮的事情,對各方麵的影響,實在太多了,多到無法麵麵俱到,而稍有疏漏,就有可能統捅出大簍子。
“未雨綢繆,把災禍起勢前掐滅在搖籃裡,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吳必讓毫不掩飾自己的立場,和姬雲舟共進退,他直視怒發衝冠的寧河,聲音漸寒。
“你偏袒得有些過了,這麼熱衷於做狗,你的老朋友知道麼?三一門知道麼?”
“我偏袒?”
寧河忽地一笑,臉上的譏諷之意,陡然再濃三分,他攤開雙手,道:
“行,那我說不偏袒,你會不會高興一點?”
“就算遂了你的意,你又能怎麼樣?”
“三一門,饕餮、天馬,就在閩南,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們算賬。”
“.”
吳必讓微握拳頭,哼了一聲:“我們今天開的這項會議,不正是為這個而來的麼?”
“當下各路妖王,蠢蠢欲動,山河社稷隨時都有顛覆的危險,而這關鍵時期,三一門拒絕了我們的求見。”
“我親眼所見,他們寧願接待一批邋裡邋遢的畜生,也沒把我們當人看,晾了那麼久,到最後更是要下殺手,他們和妖王勾結在一起,我一點都不意外。”
“現在不管,難不成等將來,他們和其他的妖王,裡應外合,一舉擊潰我們麼?”
他所說的顧忌,也是大多數人的顧慮,在斷掉聯係後,玉懷、陸瑾四人就像蒸發了一樣,沒有半點消息。
沒有確切的談話,除了寧河、老天師、研發部門首腦,這些和三一門、薑漠有過接觸的人,才保持一定的信任,其他人不敢賭,也賭不起。
吳必讓說完,坐於他身側的古知崖,也開口表態:
“嗯,這件事我作證,確實如此。”
“在場的還有老袁、孫會長,大夥也都看到他們的態度,其實和那些世外宗門,已經沒什麼區彆了。”
“另外,按照四宗的說辭,三一魔教,本來就是它們的一份子,隻是在一千多年落敗,逃到了我們凡俗紮根繁衍.”
提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席位上的一眾負責人,心底黯然,眸底浮現挫敗、懊悔之色,倍感頭疼。
在前段時間,四宗、三一門、飛仙教、三方之間的博弈,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卻成了局外人,連乾預的能力都沒有。
任何一位掌教,最弱都是超凡生物的實力起步,甚至有力壓妖王,搶奪名山的斐然戰績,不然也不會大肆建設道場。
相比之下,實力遠遠不如的安理會、九部,萬不敢得罪四宗,要知道那些可都不是善茬,普通人類對飛仙教有香火價值,才得到他們的庇護。
而芸芸眾生,在實力差距大到絕望無法追趕的情況下,對四宗的修行者來說,根本算不得是同類,沒誰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四宗曾明確說過,隻要安理會、九部,膽敢越線半步,絕讓他們承受無法承受的代價,譬如屠城,引妖王入境,不過是一念之間。
典型的電車難題,比起有可能數百萬、數千萬的傷亡,三一門幾十條異人性命的,似乎渺小得不能再渺小,再加上四宗的利誘許諾,以及飛仙教的坐視不管,被大勢裹挾的高層,隻能棄守原有的想法,甚至對三一門即將滅亡的遭遇,也僅有唏噓、同情。
可誰知道,不久就兩極反轉。
玄尊出世,猛得一塌糊塗,殺得四宗銷聲匿跡,躲回秘境,而飛仙教更是被毀了道場門戶,長驅直入,一點脾氣都沒有。
經過這次事件,安理會、九部和三一門之間出現無法修複的信任危機。
為此,他們後悔過,慚愧過,想補救卻再沒有機會,隻能先一步抱住飛仙教的大腿,助其廣納香火,以抵禦九州的巨獸威脅。
現在的負責人,無不在心底歎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損失的可是一支至關重要的戰力,那四位高層還在的時候,三一門絕對是站他們這邊的,而如今疑似和兩頭妖王結盟,真的讓他們無比棘手,瞻前顧後,想處理卻沒有絕對妥善的處理能力。
四周靜默,無人回應,古知崖再道:
“拖著也不是辦法,拿個主意吧?這事,能不能辦了?”
“怎麼辦?”
姬雲舟故作不知情,還特意瞥向寧河的方向:“有人攔著啊。”
“最近,那幾件兵器,也快要完成激活了吧?如果是它們的話,再加上飛仙教主,或許有機會。”
吳必讓眼眸深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他所說的兵器,赫然是前幾年其他秘境出土的超古代科技兵器,對超凡生物擁有可怕的殺傷力,若完全開發、應用,就連擊殺妖王,都有可能!
此話一出,默默注視整場會議的飛仙掌教,微微皺眉,心生不悅,覺得這些凡俗的莽夫,自大,荒唐,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
飛仙掌教都不帶懷疑,就確信六首蛟、萬腐,是死在薑漠那具神秘的法身之下,也輕易看出姬雲舟、吳必讓這兩人心懷怨隙,是想把自己當作抑製三一門的工具。
上次走了一招臭棋,險些丟掉性命的教訓,還曆曆在目。
這趟渾水,飛仙教主是萬般不願摻和,明確拒絕。
“免了,你們的事,你們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