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著先生的動作,興奮地念出這四個大字,最後那個字他雖然根據先生說的話猜出是什麼字了,但到底是不認識,於是他用手指著離他最近的那個大字,誠實地告訴先生自己不認識它,“我不認識這個字,但我知道它是“火燒赤壁”的“壁”字。”
隨後又抓起筆架上的另一支筆,不待先生阻止,歪歪扭扭地在這四個字的旁邊寫下一個新字,還未紮起的袖口碰到硯台,被沾上了新鮮的墨汁。
昪哥兒現在顧不上被弄臟了的袖子,指著紙上龍飛鳳舞的大字,眨巴著眼睛,讓先生猜這是什麼字。富弼遲疑了一下,還是順著昪哥兒回答了他的問題,見昪哥兒還想繼續玩下去,富弼連忙按住他蠢蠢欲動的筆杆,提出自己的疑惑。
富弼本以為昪哥兒在這兒之前隻是跟著聖人簡單地識得幾個字,但識字和寫字還是有所區彆的,畢竟認識這個字不代表就會寫這個字,萬萬沒想到昪哥兒的進度如此之快。
富弼驚奇地詢問昪哥兒,“聖人已經教你如何寫字了嗎?”
昪哥兒搖頭,“我沒有學過寫字,嬢嬢說我是在照著小木牌畫畫。”見富弼不信,他又拿起筆,照貓畫虎似的又畫下一個字。樣子雖說不大好看,但也能堪堪認出這是昪哥兒剛剛認識的“壁”字。
富弼不得不承認這位小郎君的確如官家所說“天資聰慧”,既然如此,之前的教學計劃也得改改了,之前的計劃他是基於普通四歲兒童製定的,至於現在,可以稍稍加些新內容。
昪哥兒還不知道麵前的先生在構思邪惡的計劃,見先生停下來,他隻好捏住因為人小手短而染得黑不溜秋的袖子,試圖把多餘的墨汁擠回原來的硯台裡邊兒。
富弼回過神,及時阻止了昪哥兒行為,並把硯台挪到了昪哥兒無法觸碰到的另一側。“現在你的指骨還未發育完全,拿筆還是稍稍有些過早,等你再大些,我再教你寫字。”
現在更為要緊的是趕緊讓昪哥兒收拾乾淨,講學重地,容不得如此臟亂。
富弼讓昪哥兒乖乖坐好,自己起身前往門口,讓候在門外的徐成給昪哥兒拿件乾淨衣服過來。
本來就擔心小郎君今日會在課堂上搗亂的徐成身體有些僵硬,眼神快速從富弼臉上掃過,確認大名鼎鼎的富大學士臉上並沒有不豫之色便鬆了口氣。
他透過富弼,從他的身側往後看去,小郎君好好坐在那兒,渾身上下好像是用墨汁沐浴過。他微微歎氣,幸好郎君長得乖巧,不然在第一節課就闖禍,先生不氣,官家和聖人都得生氣。
他向富弼行過禮後,便指揮其他兩個小內侍去接盆熱水,自己則帶著從白麵團子變成小花貓的郎君去福寧殿更衣。
原來趁著富弼同徐成談話的時候,昪哥兒到底是沒忍住墨汁的誘惑,趁著先生不注意,自己又噠噠噠地移到硯台旁邊,“啪”的一聲,一巴掌糊了上去。
墨汁濺到臉上濕濕滑滑的,弄得昪哥兒不舒服,他茫然地眨眨眼,一滴墨汁順著臉部的動作滴在地上,擔心墨汁再次弄臟地麵,他乾脆又用自己的萬惡之手將臉上的墨汁揩去,結果卻是抹了個均勻。
昪哥兒頂著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