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要喊了,任何時候都是絕殺。
浮光掠影細密地映射在地麵,溫南星看著能撐起一片天的寬闊脊背,他不想想了,在起床與否這個問題上,溫南星默默扯過被子。
他選擇裝死。
“還很累嗎?”岑黎又貼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正常。
接著就見溫南星指著他手上的貓耳,抗拒地說:“……把它扔掉,扔外麵的垃圾桶。”
“這不是你朋友送的禮物嗎,是人家的心意,扔掉不好。”
溫南星咬牙切齒:“他不介意!”
“給你按按,”岑黎忍著笑意,“是不是缺少鍛煉,改天我帶你去爬山吧。”
溫南星反嘴就是一口,咬上去。
崩牙。
很討厭。
溫南星張張嘴,又閉上嘴:“……”
惱火地背過身,準備繼續睡大覺。
齒印一點兒不深,可能是一覺醒來還沒吃飯的緣故,淺淺的,有點過於可愛了,以至於岑黎笑得很大聲。
溫南星勉強吃完早中飯,這一覺睡醒又錯過了晚飯。
聽見頭頂來回走動的腳步聲,他才想起岑黎似乎臨走前跟他說過自己去布置小花園了。
到現在嗎?
打開門的一瞬間,溫南星又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琴聲。
溫南星換了衣服,走到樓頂才明白這聲音並不是來自樓下,而是來源於陳妙妙手裡的尤克裡裡。
新種植的綠植生意盎然,晚風一吹就都聞見青草清香的味道,老宅的音響被搬來,放著輕柔的鋼琴曲,陳妙妙似乎是在和弦。
……穿透性的噪音,實在是太糟糕了。
為了不吵他睡覺,岑黎在樓頂烤肉,陳躍是來幫工的,順便蹭一頓飯。
岑黎看見溫南星又沒穿外套,抄起旁邊搖椅上的藍色絨毯給他披上:“怎麼起來了,餓了嗎?”
小花園即將竣工,設施應有儘有,小燈在黑夜裡熠熠生輝,甚至頻閃是一種設計,模擬蠟燭的火焰,顯得更加溫馨。
“好香。”溫南星不可置否,眼巴巴地盯著烤架上的羊排。
岑黎笑笑:“來吧,老奴給你準備好”
簡易搭建的小鐵鍋上正咕嚕嚕燒著水,岑黎在煮麵,他放進去一堆食材,模樣看上去像極了部隊火鍋,隨後隻聽‘刺啦’一聲,一道尤為乾巴的音符從陳妙妙手底下溜走。
陳躍轉頭警告小姑娘:“陳妙妙,你是不是要摧毀大家的耳膜才甘心!”
“不好聽嗎?我學了很久的!”
“你在侮辱我的耳朵。”
陳妙妙氣鼓鼓,固執地去問她旁邊的溫南星:“小溫哥哥,沒有那麼難聽的對吧?”
溫南星嘴裡嚼著羊排,含含糊糊地說:“嗯……還好?”
陳妙妙一臉‘我就說嘛’的驕傲表情。
岑黎幽幽道:“你覺得他說還好是不是在安慰你幼小的心靈?”
陳妙妙不相信,氣呼呼地朝溫南星投去可憐巴巴的目光。
溫南星摸摸鼻尖:“要不我們試一試畫畫吧?”
陳妙妙:“……”
“當個畫家,我覺得不錯,再不濟念完去當個清閒的美術老師啊!”
“我拒絕!我拒絕!!”
幾個大人笑得很猖狂,但是沒人反對她未來選擇哪一方麵。
花園一半室內,一半室外的區域鋪上了一層人工草坪,他們坐在一塊吃了頓飯,樓下胡奶奶腿腳不便上樓,陳妙妙和陳躍回去的時候便順便給奶奶帶去了一份吃的。
岑黎收拾殘局,溫南星就擦擦桌子。
月色高懸,雲層厚,但擋不住繁星的光輝。
“冷不冷,你先下樓,我把這裡的東西放好。”岑黎從他身後伸手繞過去,感受溫度的方式是貼貼他的臉。
很熱,並且溫南星呼吸間都能聞到酒味,果酒,度數隻有百分之三。
“我不想下去。”
他坦然地躺到玻璃房裡的小型沙發床上,然後端起手邊的橙汁抿了一口,像在品紅酒。
“那你今天準備在哪睡覺?這裡?”
“嗯!”
溫南星躺得特彆好,雙手放在胸前,盯著頭頂的星月。
岑黎俯身過去捏捏他的臉,配合他:“好吧,那我們今天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委屈一下吧。”
被子,是岑黎下去抱了一床上來的。
枕頭,是沙發自帶的。
能躺下兩人,不過有點擁擠。
“明天我們做什麼?”溫南星身體躺平,但是精神躺不平,今天還未過去,就開始問明天。
岑黎掐著他的腰,往左邊一提,讓他窩自己懷裡。
“你想做什麼?”
“拚積木。”
他的樂高買來還沒拚幾次呢。
……去哪了來著?
溫南星仰頭眯眼:“你看見我的樂高了嗎?”
岑黎緊急轉移話題:“誒那什麼,你想看日出嗎?”
溫南星的思維果然被他帶跑偏了:“去哪裡看?”
“山頂?”
“這裡也能看到,前麵是海,”岑黎說,“明天不下雨,早上肯定是個好天氣。”
兩人說了一小會兒話,溫南星有點困了。
“那等日出的時候,你要喊我起來……”
聲音越來越輕,然後他就睡著了。
岑黎楞了一下,這就睡著了?!
他咂舌,感歎溫南星入睡的速度,也有可能是最近把人折騰得太累了,岑黎一想到貓耳少年的模樣,慚愧了一下下,但也隻是一下下而已。
或許以為是有蚊子,岑黎戳戳他的臉頰,被溫南星一巴掌拍開。
然後他就老實了,珍惜地給人抱了個結實,蓋上被子也閉眼睡覺。
等到早間四五點,世界開始明亮了。
岑黎沒怎麼睡,在這種露天的環境下,他習慣性保持警惕,以隨時應對突如其來的事件。
光亮逐漸驅散黑暗,他先睜開眼睛,溫南星歪著腦袋,倚在他肩膀,睡得很熟。
岑黎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了。
就再等五分鐘。
但日出太過耀眼,四處玻璃透光的室內擋不住瘋長的光輝。
沒過一會兒溫南星睡意朦朧,半眯半睜著一隻眼睛問:“早上了嗎?”
岑黎攏了下他的頭發,撩去耳後,隨後吻上他的發頂。
“嗯,睡得好嗎?”
溫南星在他頸窩裡蹭蹭,不言而喻,他最近的睡眠質量確實越來越好了。
岑黎抿出一個笑:“寶寶,日出。”
溫南星揉了揉眼睛,模糊的雙眼慢慢聚焦,視野變得清晰。
第一縷紅霞將海麵渲染成一幅油畫,偶爾有幾隻海鷗飛過,橘子海一片火紅。
一切似乎都被籠罩在溫暖的陽光下。
溫南星忍不住感歎:“太陽好美。”
岑黎牽住他的手:“陽光確實不錯。”
每日的陽光升起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夜晚的星光溫南星見得次數很多,但日出則不然,麵對如此絢麗的景象,他有些入迷,彎彎的眼尾似月牙,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人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一個小盒。
直到他發現自己的無名指上有些冰涼。
清涼的觸感讓他稍稍回神,也清醒了一些,溫南星抬起手在一片暖色中詫異地發現,那是一枚冷色的戒指。
沒有過多的裝飾,素戒,唯一閃亮的或許是鑲嵌在不規則褶皺當中的鑽石,繁星般星星點點,溢著光。
“好看嗎?”岑黎問他。
溫南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為什麼突然送戒指了呢?”
“可能是……竣工禮物?”岑黎半開玩笑地說。
溫南星嚴肅起來:“……什麼啊!”
“沒什麼,就是認定你了的意思。”岑黎蹭他,勾起那隻手指猛親了一口,“怎麼辦,有點離不開你了。”
溫南星噗嗤一聲笑出來,嘴角緩緩抿出一個笑。
“好吧,那我勉為其難……”
在冉冉升起的暖陽下,兩隻冷銀色的戒指依偎在一起。
“也喜歡你一下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