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星盯著岑黎乾活,盯了有一會兒,眼睛有點乾澀,視線順勢往下落。
下午的陽光正好,岑黎把偏炒出香味的菜盛出,發力時,上臂肌肉隆起,整個臂膀都呈現精悍的力量感。
要按照專業術語說,那就是線條非常優美。
溫南星不懂健身,但是他覺得岑黎練得很好。
比之前學校裡吆喝炫耀,賣弄自己肌肉的那些人出色得多。
但溫南星不知道的是,自己這番欣賞與打量過於專注,且過於熾熱的眼神,以至於岑黎非常緊繃,也很難集中注意力到自己手上。
岑黎:“……”
……這麼看他做什麼?
岑黎尤為難捱地籲出一口氣,一抬眼,不偏不倚撞上溫南星視線。
說讓人坐著,溫南星就真坐得板紮。
他沒有帶睡衣,穿的是一件淺色短袖和棉質柔軟垂順的褲子,布料鬆鬆垮垮,剛起床的一頂雞窩頭亂蓬蓬,眼底像是蒙著一層霧氣。
一看就還沒清醒。
岑黎突地呼吸一滯,方才心慌的情緒還沒徹底剝離,眼下愈發慌亂無措。
怔住了。
直到鍋裡滋滋竄動的水濺到他手臂。
“嘶。”
岑黎乾脆利落關小火,蓋上鍋蓋。
氣音一般的小小聲,在此時有些過分安靜的環境裡,如同擴音設備般被放大數倍,溫南星剛斂起的視線又落回去。
真是魔怔了,岑黎自個兒譏諷自個兒。
剛出生的鳥還隨意認第一個瞅見的人當媽呢。
這叫什麼?雛鳥情節!
指不定人家就是單純沒安全感,喜歡睡覺貼著點人啊物啊之類的……
岑黎蹙地僵硬。
貼著點人……
誰?
……
許久沒開過火的廚房裡還處於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的狀態。
除了兩口鍋,冰箱裡甚至找不出一片菜葉子。
說起來在現實裡,溫小少爺壓根沒進過廚房,更彆提洗手作羹湯,能煮麵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所以這麼多東西是從哪來的?
能確定的是,這些一定不是他本人買的。
不過溫南星沒糾結太多,畢竟他到現在還以為自己仍處於美夢中。
所以看到岑黎一個人在忙碌,他理所當然問:“用不用我來幫你?”
水龍頭被擰開,淅瀝瀝的冷水衝刷過砧板,同時帶過手背上燙到的那一點油漬。
沒起泡,也沒痛感。
但岑黎卻沒由來地感到煩躁。
濺起的水珠跳脫上眉間,卻像是沾著鮮血一般,襯得他整個人帶著痞色,就連語氣都卷著點凶:“幫什麼忙,剛好點兒彆蹦躂。”
說完這句,背後卻沒了一丁點兒聲音。
岑黎感到奇怪,然而轉過頭就發現溫南星坐在飯桌前低著頭,垂眸盯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半大小孩,揪著自己的手指悶聲不吭。
方才還像在處理什麼違法犯罪的東西似的,這會兒岑黎解下圍裙,一下著急:“不是,我沒有說你的意思。”
一說還給人說得傷自尊了?
岑黎簡直懊悔得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溫南星耳朵聽著,但注意力並不在岑黎身上。
快一周了。
沒按過弦,也沒爬過格子,甚至連一曲譜子都沒帶。
這要是放在往常,現在的他一定在琴房裡,或者是在自家的地下室裡,沒日沒夜地練琴。
隻有專注,才能暫時忘掉擁擠在他大腦裡的一切。
手指一用力,指縫邊上的倒刺被拔下來。
溫南星再次摸了一下。
沒有麻麻賴賴的觸感,光滑多了。
他滿意地掀起眼皮,就聽岑黎絮絮叨叨說:“你剛退燒,腿也還沒好全。我就洗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