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星沒否定:“陌生的地方總是有新鮮感,但不能這樣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家裡人——”
會擔心。
突地止住話音,溫南星一時間竟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說這句話。
陳妙妙嘟嘴:“我知道哥會擔心,因為沒有爸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
手指絞著被褥,她頓了一下,旋即委屈巴巴地說:“但就是這樣什麼都要仔仔細細考慮,我才更加討厭,不想什麼事情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嘛。”
“他們說青春期都是這樣叛逆的。”
心裡像壓著塊沉重的巨石,溫南星緩了口氣才接著道:“也不全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沒什麼對與錯……或許沒人認同,但堅持你自己就好。”越說到後麵,聲音越飄揚,眼眶也泛著酸澀感。
即使他自己也沒能做到堅持自己。
陳妙妙睜著一雙圓眼,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溫南星隻是模棱兩可說了句:“等你再大一點,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去做。”
看了下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
溫南星起身,離開前囑咐她:“刷完牙就快睡吧,已經很晚了。”
床頭小夜燈泛著微光,溫南星半張臉隱匿於黑暗之中,另半張臉被昏黃柔和的光圈包圍,連頭發絲都盛著金光。
“小溫哥哥,你是天使嗎?”
……
“就算是天使,也不可能一直收留你。”岑黎說。
“哢噠”一聲。
溫南星係上安全帶,手裡捏著兩隻剛烘烤出爐的紅薯,香氣撲鼻,但滾燙,隻能左右手換著握。
今天沒騎小電驢,畢竟多了一個人頭。
陳妙妙抱著她的寶貝家當,坐在後座,嘴硬:“我是不想麻煩小溫哥哥才同意回去的。”
車窗外,廣場舞音樂一聲更比一聲高漲,大娘們渾身如花似錦,個頂個豔麗奪目,不到七點就聚集在前麵那片空地上,迎著早晨最美好的朝陽,翩然起舞。
溫南星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點淚花,昨天睡得晚,今天又醒得早,他實在有點困頓。
“你最好是。”岑黎打了轉向,抽空瞥了眼後視鏡裡生悶氣的人。
時隔一個晚上,陳妙妙離家出走的遊戲落了幕,到家就看到他哥手持扳手,一張臉硬邦邦,像是要揍人。
陳妙妙也知道這樣不打招呼地跑出門很危險,當下道了歉,但……
一上樓發現她的存錢罐以及日記本全部不翼而飛後,她又怒意衝天:“最煩的就是哥哥!我要離家出走!”
溫南星:“……”
不過好在陳妙妙沒有真的當下便二次出逃,隻是鉚足勁跟他哥理論。
岑黎幸災樂禍,領著溫南星遠離硝煙。
“他們平時也這樣嗎?”溫南星從沒見過一家人相處的方式是天天拌嘴。
這要放在他身上……麵壁思過算是輕的。
“一年到頭都是,吵著嚷著。”重新鬆下手刹,岑黎說,“要真有一天不吵,那問題就大了。”
“到時候就不是跑你家這麼簡單了,說不定會跑到火星。”
溫南星:“……”
是對奇怪的兄妹。
即使好奇,也不能一直問,溫南星索性將目標轉移至窗外。
耳邊是電台裡女聲主持用播音腔說著:“對,都說正月裡不能剪頭,那麼七月有哪些日子算是理發吉日呢?”
車輛緩步前行。
岑黎忽地問:“你想剪頭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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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黎泊好車,兩人進了一家理發店。
芳姨理發店。
去遊戲廳那天匆匆一撇看見過。
推拉門一開,屬於發廊獨特的藥水味衝鼻而來,戴著一次性塑料手套的嬢嬢正忙著給一位大娘燙頭,凳腳一踩,圓椅子也循著節拍似的,一下一下升高。
左手邊是放著調配完藥水的,右手邊是一個又一個彩色的鐵絲卷。
“剪頭發?等會兒啊,我這邊馬上好嘞。”聽見門口動靜,嬢嬢轉頭,抽空說。
大娘頭頂已經被卷成包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