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月掛上甜甜的笑,敲響了門。開門的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五六十歲的胖大媽,胖大媽看著倒是滿臉和善,芒月還沒開口,她就主動打起招呼來。
“喲,哪裡來的那麼俊的姑娘。”
“阿姨你好,我們兩個是學民俗的學生,在網上發現了寶貝村,為了完成畢業論文打算到村裡住一段時間,我們特地想來拜訪一下您,想問問寶貝村有沒有什麼特彆的民俗?”
“民俗啊......你們來我們村倒是來對咯,我們村可有些年代了,這民俗雖然是有,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等阿姨我好好想想再跟你們說行嗎?”
胖大媽滿臉堆笑:“大媽我姓劉名翠,村裡人都叫我胖大媽。大媽我今天還有事,你們明天再來坐坐好嗎?我也好想想,明天才能好好跟你們介紹。”
芒月滿臉驚喜,立刻答應:“好啊好啊。”她拉了拉旁邊站著發呆的孟芙心:“芙心,我們遇到好人了!我們論文有救了!我們一定要好好謝謝大媽!”
孟芙心呆呆地跟著一句:“謝謝大媽。”
胖大媽喜笑顏開,看起來比她們倆還激動,兩雙眼睛上下掃視這芒月和孟芙心,嘴裡念叨著:“大學生就是好啊!好啊!兩個姑娘都長得那麼俊。”
芒月甜甜地開口:“大媽,那明天我們再來找您。”
胖大媽一口應承,目送著芒月和孟芙心遠去的背影。
她把門關起來,笑容依然掛在臉上。
關了門,房間裡一下變得昏暗了許多,胖大媽劉翠熟練的找到牆壁上沾滿黑色汙漬的電燈按鈕。
啪得一下,頭頂上布滿灰塵的燈泡亮了,整個房間被籠罩在一股黃色的黏黏膩膩的亮光中。
房間裡的擺設在一瞬間看得清清楚楚,桌椅板凳,冰箱電器,還有房間最裡麵角落裡坐著的那個人。
“你看清楚了嗎,兒子。”
劉翠欣喜若狂,她的愉快似乎都要從眼睛和嘴巴裡溢了出來,和房間裡那昏黃的燈光惡心地攪作一堆。
角落裡的男人坐在輪椅上,聽到劉翠的話之後開始咿咿呀呀叫起來。
男人的臉上長滿了紅色的丘疹,臉上大多數的皮膚已經潰爛了,他幾乎沒有頭發,隻有稀疏的幾根可憐地貼在頭皮上。男人的牙齒已經全部掉光了,他無法講話,不是因為天生的,也不是因為喉嚨受損,而是沒了舌頭。
他的舌頭從舌根處被齊齊割斷,隻留下短小的一節。
男人咿咿呀呀回應著劉翠,他的眼神裡也和他媽一樣爆發出驚喜的光。
“這兩個女孩你喜歡嗎?還是大學生呢,完全配得上我兒子,我把她們留下來給你當媳婦好不好啊。”
男人點頭點得更厲害了,他嘴裡不知道在說什麼,還伴隨著手舞足蹈。
劉翠摸了摸男人的頭,慈祥地笑著:“隻要你喜歡,媽媽什麼都給你。”
芒月和孟芙心往下一家人走去,兩個人一轉身,芒月就像變臉一邊在下一秒就卸下了臉上掛著的笑容。
那種麵對任何事情都波瀾不驚的表情重新回到芒月的臉上。
而孟芙心心事重重,那個恐怖的畫麵急劇地衝擊了她的世界觀。
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她瘋了。
接下來的探訪因為芒月的疲於作為和孟芙心的心不在焉都徒勞無功。
除了李翠之外,其他被以民俗調查為理由的交流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孟芙心在一陣風之後終於恢複了一些神智,重新上線。
在這段時間內,她成功給自己洗腦,自己看到的要麼是過於疲勞產生的幻覺,要麼是男人背後貼著的海報。
自我催眠在成年人調節情緒的世界中總是最為有效的逃避方式。
孟芙心打起精神:“姐,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芒月抬頭看她:“不知道,我不是跟著你在走嗎?”
孟芙心:......
發現芒月亂七八糟在同樣幾棟房子繞了幾圈之後,孟芙心重新把路線矯正。
此時已經是下午,強烈的日光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孟芙心帶著芒月終於坐到了大榕樹之下。
“姐,不好意思哦,我剛剛有點不在狀態。”孟芙心有點愧疚於自己的掉線,讓社恐的芒月自己一個人麵對了後麵的幾戶人家。
被視為社恐的芒月搖搖頭:“沒事,反正也沒區彆。”
孟芙心:......
這是就算是在線也沒用的意思嗎?
芒月的話終於把孟芙心完全從恐懼中拉了出來,腦海中的畫麵退卻了一點,這種畫麵一旦變得模糊,就又給了人解釋的無限可能性。
“姐,那我們現在先休息一下,然後幫盼盼找玩具吧?”
芒月恩了一聲,接過孟芙心從背包裡麵掏出來的礦泉水,然後又眼睜睜看著她從背包裡麵掏出一個柔軟的野餐墊鋪到樹下,還掏出兩三個橘子。
孟芙心和芒月坐在野餐墊上休息,榕樹高大樹冠過濾了大部分猛烈的陽光,隻把一些柔和的漏下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樹影。
畫風突變,歲月靜好,兩個人像是來野餐的。
芒月垂著頭,腦袋在飛速運轉。
整個事情都太過詭異了。
首先是第一戶人家,那個男人看起來倒是和後麵遇到的那些人一樣,一看他們是外來人就暴躁、不耐煩又沒有禮貌。但是隻是看起來,仔細想想,奇怪的地方不止一處。
這個男人為什麼會說寶貝村不歡迎外人?無論是蔣肅提供的資料還是那個村口的門坊都是寶貝村曾經試圖發展過旅遊業的證據。
後麵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