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吃雞蛋,顧千山又將碗中剩下的屬於妹妹顧桃雨的雞蛋塞進口袋中,“坐牛車路上顛的很,這個雞蛋等到了再吃。”
方柏霓:1、1000分?
特意把雞蛋留到最後吃的顧桃雨懵了:“哥,那好像是我的雞蛋?”
“不是好像,就是你的,不過現在被我征用了,明天回來給你帶雞蛋糕吃。”顧千山十分冷酷的說道。
顧桃雨欣然應了,雞蛋雖美,但雞蛋糕更美。
“我的米湯也可以被你征用。”前一秒憤怒的顧桃雨,此時殷勤地雙手奉上隻剩下一個碗底的湯碗。
成功獲得顧千山的一個白眼。
“滾滾滾,糟踐誰呢。”
村口的牛車上,顧建國忙著安排考生上車。
王翠芳看了眼膩在一起,比親兄弟還親的兩個人,有些酸澀的說道,“又不是你去考試,這麼緊張做什麼。”
“娘,你懂什麼,高考這麼重要的事,爹一個人哪忙的過來,我身為他的兒子,當然要幫他分擔責任了!”顧千山十分理直氣壯道。
王翠芳有些頭疼,眼看村子裡的知青都無心留下,一心高考回家,偏偏兒子跟個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彆人身上,怎麼扒拉,也扒拉不掉。
王翠芳今天的異常,自然沒有逃過方柏霓的眼睛,他隱約意識到王翠芳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係。
不過...方柏霓用餘光掃了掃紅了眼眶的王翠芳,眼底浮現出疑惑。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開朗的母親,容許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嗎?
算了,將下巴埋進顧千山懷裡,方柏霓選擇放棄思考,渾身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
顧千山還能怎麼辦,打開特意準備擋風的棉被,生怕人冷著。
牛車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緩緩出發,帶著一村人的希望。
暗沉的天色逐漸被晨暉擦亮,路旁田埂裡的冬小麥翠綠一片,染著薄薄的冬霜,像是光明來臨前的黑暗。
出來村子口,碰到了其他村子的人,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有聯係,統一選擇讓牛車送人。
實則也是暗中攀比,若是有一個村子沒有派牛車,定是要被笑話的。
走遠了,彙入大路,逐漸多了許多其他村的知青,看起來年紀比較大,背著包袱沉默地走在路上,看到他們的牛車一臉羨慕。
眼瞧其他人一起坐著牛車,為了舒服還準備了保暖的被子,臉色紅潤,還能趁這個時間多看兩眼書,而他們要自己走著去,能不羨慕嗎?
不過,這都不是關鍵,隻要能參加考試,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無論是牛車上的人,還是步行趕路的人,眼中都充斥著對未來的無限向往。
孟鎮第12中學的校門前是扯圓了的。
隔著老遠,就能看到“國家考場,禁止通行”的牌子,警戒線也被拉起,旁邊的路都封了。
參加考試的人也是什麼人都有,甚至可以看到不少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師生,攜手同進一個考場。
方柏霓要進考場時,顧千山站在考場門口,抱住他的腰磨磨蹭蹭說了半天的話,看起來像隻送主人出門的粘人狗。
【弟弟,其實我可以...】團子閃發著自信的光芒,話說一半就預料到它要說什麼的方柏霓被打斷。
方柏霓一臉震驚,震驚中帶著不被信任的傷心,【團子是不信任我嗎?】
【信任啊。】
【那團子記得在外麵等我哦,你看,考生的家人都是要在門口等人呢。】方柏霓捏了捏團子的翅膀。
團子看了眼周圍,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作為恢複高考的第一屆高考,大家甚至連複習書籍都是自己找的,自然是對考試內容一竅不通。
這也造成了不少人在看到卷子時,一臉懵逼,甚至連卷子的內容都看不懂。
才開半個小時,就有幾個人起身離開了考場,連後麵的考試都沒有參加。
即使什麼都不會,依然堅持考試的人更多,都在奮筆疾書,筆尖摩擦試卷的聲音沙沙作響。
不過,這都和方柏霓無關。
他的眼中隻有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