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著最後一道菜到飯桌的王翠芳瞬間紅了眼眶，一聲不吭的坐在位置上，看看方柏霓，又看看顧千山。
坐在對麵的顧千山不知道在小聲說什麼，喜笑顏開，不時幫方柏霓夾菜，像是恨不得直接喂人嘴裡。
方柏霓則低頭吃飯，露出頭頂的發旋，看起來乖巧聽話。
對於兩個人的感情，王翠芳早有察覺，但她始終選擇裝傻，將自己蒙在鼓裡，似乎這樣一切就都存在於自己的幻想中，生活還是表麵上的平靜。
是以，發現顧千山和方柏霓的感情時，她沒有第一時間戳破那層紙，而是選擇放任。
至於方柏霓，這孩子又乖又聽話，在他們家生活了這麼久，她也很喜歡。
但兩個人都是好孩子，怎麼會......
王翠芳越想越難受，但讓她做出傷害兩個孩子的事，她不忍心。
顧建國就坐在王翠芳身邊，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出自己媳婦今天不對勁。
“孩子長大了，終究要離開父母的。”顧建國在王翠芳耳邊輕聲說道，“這都是孩子自己的選擇。”
顧建國相當支持顧千山出去走走：“現在政策變化多快，變來變去，以後我老了跟不上就靠你了，出去走走學學才能跟上社會的進步。”
王翠芳瞥了眼一無所知，還在發表長篇大論的顧建國。
顧建國看的後不僅沒有收斂，還一臉驕傲道：“要是我現在也是二十歲，我也要去大城市闖闖，男娃子不成長成長，在哪都混不開。”
王翠芳看著說的牛頭不對馬嘴的顧建國，恨不得照著他的嘴來一下子。
“爸說的對！”顧千山跟著附和，顧建國見有人支持他，演講得越發來勁，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到桌子上來一段個人演講。
三個人，顧建國同意，王翠芳待定，還剩一個......
顧千山豪氣的畫大餅：“還有桃雨，哥打拚回來給你帶鄭市獨有的彩色頭花！”
“爸說的對！”顧桃雨抬頭道。
顧千山把餅畫得更大了，“每個顏色來兩個，一個戴頭上，一個放家裡收藏。”
哪個姑娘能拒絕一整套彩色頭花呢，更何況是兩套！
“爸和哥說的都對！”顧桃雨兩眼亮晶晶，以湯代酒和顧千山碰杯。
“乾杯！”
一個家裡，隻有王翠芳一個知情人，看著他們喜笑顏開的樣子，有些格格不入。
......
吃完飯，個人回個人屋的路上。
馬上要把彆人兒子拐走了，方柏霓看了看心情不佳的王翠芳，猶豫了下道：“王嬸心情好像不太好，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她。”
顧千山撓頭：“這件事啊...”
估計他們現在手牽手去，王翠芳看到了心情會更差也不一定。
“行吧。”顧千山看了眼麵帶擔憂的方柏霓，點了點頭。
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
大不了、大不了，等待他娘生氣了，他擋在前麵。
方柏霓想了想，點點頭，“要是王嬸不同意你出去呢？”
“那我隻能跟著你私奔了，以後可要靠你養我了。”顧千山捏了捏他的手，可憐巴巴道。
事實上，顧建國已經同意顧千山跟著去外麵闖蕩，來見王翠芳，隻不過是不想讓這個心思細膩的親娘心裡不要那麼難受。
經過“王嬸人美心善”“王嬸做管家小能手”的糖衣炮彈，王翠芳看方柏霓的眼神都親厚了不少，比親兒子還親。
最後，才拋磚引玉，說出來此行的目的。
“王嬸，你放心，我家就是鄭市的，我會照顧千山哥的，將來我們在那邊安頓好了，接你們一起去。”
“瞅你這孩子嘴多甜，王嬸子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孟鎮呢。”王翠芳聽著方柏霓認真的保證，心中的鬱悶散去一些。
她這麼大一個人，將來還要指望一個孩子不成。
話雖這麼說著，王翠芳看方柏霓的眼神彆提多親切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找人稀罕呢。
“你這孩子，就是知道疼人，不像...”
不像誰？不像她的兩個兒子。
一時間，王翠芳心中的天平倒向方柏霓。
王翠芳看著不知道心疼人的顧千山，“你小子長這麼大，還沒說過帶你娘和你爹去外省玩玩呢。”
顧千山：“？”不是，他自己不是也沒出去過嗎？
王翠芳看著他這傻樣，心中更是鬱悶，這麼傻，真不知道是隨了誰。
又扭頭看看方柏霓，長得好看就算了，說話也這麼好聽，還這麼會心疼人。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以後你不要欺負人家。”王翠芳想了想，囑咐道。
顧千山：“？”剛才你還不是這個態度？
“等出去了，你可以好好聽小霓的話。”
還惦記著調解王翠芳和方柏霓關係的顧千山懵了，現在他可能需要方柏霓修複一下他和王翠芳之間岌岌可危的母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