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韓氏挎了個籃子往家裡走去,正走著,忽然聽到有人跟她說話,“美珍,你這是乾啥去了?”
她轉頭一看是趙大嘴巴:“我去地裡摘點菘菜,晚上吃。”
“陸大嫂你這是上哪了?”陸韓氏問道。
“我去地裡薅草了。這草長得比莊稼都快,薅了一茬又一茬,都薅不過來了!”
“薅不過來也得乾!”
“那倒是!”
“美珍,我聽人說,你給莊玉蘭包了一個二十兩的大紅封,你咋給她包這麼多的銀子?”
“陸大嫂,不瞞你說,當初我家國梁在鎮上藥鋪花了三十多兩銀子都沒治好,你說我給她包這些銀子還多嗎?要不是家裡緊張,我還會多包些的。”
“是不多,這可是救命的大恩!”
“陸大嫂,彆人都咋說的?”
“美珍,我說了,你可彆生氣。算了,我還是彆說了,省得你生氣。”
“陸大嫂,我保證不生氣,你說吧。”陸韓氏一聽她這麼說,曉得這裡麵有事。
“那……那我可說了?”
“說吧,陸大嫂。”
“村裡人都在說陸明成倆口子心太黑了,都是鄉親,咋就一點情麵都不講,還說他倆早晚得遭報應,還有比這兒更難聽的話呢!”
“你曉得這話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嗎?”陸韓氏心裡升起一絲不安,曉得這件事的隻有他家和陸明成家,這話十有八九是自家人傳出去的。
“我聽人說,這話好像是……是國梁媳婦跟彆人說的。”趙大嘴巴看了陸韓氏一眼,見她一臉平靜,這才接著說道。
“謝謝你啊,陸大嫂!天也不早了,我該回去做暮食了。你有空去我那兒坐坐。”
“慢走,美珍,我也該回去做飯了!……”
陸韓氏差點沒把肺氣炸了,這眼皮子淺的,咋啥話都敢往外禿嚕,這要是傳到陸明成倆口子耳朵裡,自家成了啥人。
她心裡憋著火氣回到家裡,看程小玲正從廚房出來,她大聲責問道:“國梁媳婦,是你出去跟人說莊玉蘭倆口子心太黑了嗎?”
“娘,我……我……”程小玲嚇得小臉煞白支支吾吾道。
陸韓氏一見她那樣子,還有啥不明白的,罵道:“你這眼皮子淺的東西,你心裡沒點逼數嗎?在鎮上花了三十多兩,你沒看見,這花了二十兩,你就覺得多了!我家國梁咋就娶了你這麼個不明事理的玩意兒回來!”陸韓氏今兒個也是氣狠了,才一點情麵都沒留。
“老大媳婦,出啥事了?”陸王氏出來問道。
“娘,”陸韓氏把她聽到的話跟自己婆婆說了一遍。氣得她是直捶胸脯。
老太太看了程小玲一眼,對陸韓氏說道:“不管陸家曉不曉得此事,你有空去陸家解釋一下,咱們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事。”
程小玲心裡不服氣,也許真是鎮上郎中的藥好使,而讓莊玉蘭撿了大便宜,婆婆就把功勞算在了她的頭上了呢。
“國梁媳婦,你給我記住,以後再敢出去扯老婆舌,你就給我滾出陸家。我陸家雖說不是富貴人家,但也容不得德行不好的人!”陸韓氏看著她告誡道。
“娘,當時我隻是心痛銀子,這都是爹他們辛辛苦苦賺來的,是我一時著相了,我曉得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程小玲雖然心裡不情願,但她也不敢反駁婆婆的話,隻好小心地解釋,賠著不是。
“一天閒著沒事,把屋裡屋外、房前屋後、豬圈雞圈收拾收拾,以後少跟梁大妮她們混,消停在家乾活。”陸韓氏吩咐道。
“曉得了,娘!……”
陸莊氏趁這會兒沒事,她把醃製好的杏連湯一起倒入鍋裡,用大火煮開,又用小火煮了一小會,然後盛入盆裡接著浸泡。
“娘,這就好了?”
“小雲,浸泡一夜,明兒個把浸泡好的杏擺在乾淨的竹匾上,放到陽光下暴哂。陽光足的光,幾天就可以吃了。”
暮食,陸莊氏做了兩菜一湯:紅燒茄子、炸茄盒、西紅柿湯。
往年,家裡的茄子除了炒絲吃,再不整個烀熟撕成條,用鹽拌一下就算完事。
今兒個的這兩種吃法,可是新的做法,大人小孩又吃了個肚兒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