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館是神戶諾埃維亞體育場。
從尼崎到神戶,乘JR半小時不到的路程。
“你說之前和北前輩見過,是啥時候啊?”手肘撐在窗邊,托著腮看著窗外的景色往後倒,沒一會兒,宮侑就移開了稍作停留的目光,轉過頭來問。
脖子上掛著頭戴式耳機的女生瞧了眼他,似乎早有所料,無需多少思考時間,便一五一十陳述道:
“期中考試,PTA執勤任務分配到我奶奶,和北前輩碰上了打招呼,我才知道奶奶輩們之間是相互熟識的關係。老家在鄉下的田挨得很近。”
“噢——”
宮侑的視線飄到了引阪雫的脖子上。
不是,和他單獨出來還帶這種隔絕聽力的東西。他很吵嗎?明明上次都沒這樣。
引阪是對他有什麼意見?說好的「最最喜歡」呢?難不成他自作多情了?
努力讓自己顯得並不在意,宮侑彆開臉,開始玩起手指。
一到乾燥的季節,不管怎麼保養,哪怕天天塗護手霜,經常打球、不斷受到摩擦的指甲蓋邊上也會長出倒刺。
他一邊撥弄甲周的倒刺,一邊隨意問道:“奶奶來?爸爸媽媽很忙嗎?”
這回對方回複他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空出的停頓時間讓宮侑狐疑地看了過去。
引阪雫的雙手自然地搭在腿上,在宮侑看過來的一瞬間,她停下了右手在左手背上輕敲的動作,控製自己不去抿嘴唇、也不去避開視線。
“忙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在東京工作,不可能為了這種小事專程趕回來。”
對其他人,引阪雫隻推說父母很忙,這還是第一次說了真話。
宮侑手裡的動作也停住了,他消化了一下引阪雫話中的意思。
對方關於轉學理由說的是“父母工作變動”,宮侑曾想當然地以為,是指父母的工作地從東京轉到尼崎。
原來不是這樣?
也就是說,一開始引阪就在對所有人撒謊?而且他還蠢到沒發現,一直到對方主動坦白才知道真相。
話說回來,為啥引阪現在要對他和盤托出?
不待宮侑細想,注意到他小動作良久的引阪雫已經忍不住出言提醒了。
“那個,倒刺…不要用手去撕。”
輕則出血,重則發炎感染。
打排球的宮侑難道不知道這一個微小的行為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嗎?
多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實在想去掉的話,下車了去店裡買一個指甲剪吧。”
隻是在把玩、根本沒想撕掉的宮侑聞言眉峰輕動,徹底鬆開對那根倒刺的鉗製。
討厭說謊的人;被吊胃口久了便失去興趣;對於“不要怎麼怎麼樣”此類禁止性句式,一向不假辭色、叛逆得很,反著來做事——這才是宮侑的常態。
然而此刻,聽到後半句小心翼翼的勸誘,他頭一次覺得事實如何並不重要。
抑製住想要反駁的本能,宮侑眼神悠悠地停在引阪雫的身上,甚至饒有興致地觀察女生的表情:
“你陪我去?”
“…那不然呢?”引阪雫沒明白他的意思,“你要讓我在原地等你,還是另外找個接頭地點?好麻煩。”
不鹹不淡地說完,引阪雫本以為對方會開始指責她“怎麼能嫌麻煩!”,沒想到卻見金發男生似乎一愣,但隻是一瞬間,便又開始笑。
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宮侑的肩膀和胸膛都在顫動,垂眸看著她。原本耷拉著的眼皮半攏著,微微眯了一下,眼底染著細碎的光。
“是哇,麻煩死了!”
沒弄明白宮侑這個笑容中的不懷好意從何而來,是背光帶來的錯覺嗎?引阪雫剛蹙起眉,就聽他繼續說:
“所以不用去了,我忍得住。不痛不癢的。”
引阪雫:?
行吧。
方才的片刻異常仿佛隻是她的錯覺,宮侑很快又恢複了原貌,興衝衝地從包裡掏出了一樣東西,從袋子裡分出一小塊三角形物體給她。
“飯團,請你吃!”
有點好心,但不